鐘侓看見消息冷笑了一下,霍折寒誰啊?
……不對,霍折寒好像是他“老公”。
鐘侓以“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看著聊天框,這要是霍折寒,他還是陸自明呢!
霍折寒這麼個正經人,恨不得把西裝四件套焊在身上,怎麼可能會在網上看他直播打遊戲,家裡兩個網癮少年,霍總最討厭遊戲。
……不對,再等等,霍折寒不是什麼正經人,他還會打賞女主播。
67萬經過多柚直播分成後是多少來著?
鐘侓速算牛逼的腦筋一下子變成了漿糊,橫豎算不明白這個數字,不敢算,不敢得出答案,怕跟自己後台的賬單一樣。
救命!他就是被霍折寒打賞的女主播!
鐘侓飛快回複:“我下載過反詐app。”
然後把怺芣倣棄拉黑了。
本來還想談談退錢的事兒,現在……鐘侓默默拉高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住。
露露二進窩,這回真的自閉了。
他都戴口罩了為什麼還會被認出來啊!
霍折寒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思在網上打賞他老婆的?
女裝標題雖然羞恥,但他好歹有個口罩,再催眠一下“這是鐘路跟棄神有什麼關係”,麵子勉強過得去。
霍折寒脫了他的口罩和馬甲,這跟光溜溜站在霍折寒麵前有什麼區彆?
一旦閉上眼睛,大腦開始倒帶。
他輸了要穿女裝。
他跟水友抱怨霍折寒拔他網線。
他汙蔑霍折寒八點催他睡覺。
他在訪談裡說霍總賣保健品。
“再回答一次你老公的職業。”
“操。”
這破直播間還是得注銷!
他跟霍總明明是協議結婚,不太熟,他的“老夫老妻”式發言,當事人聽到後是什麼感想?
水友每次cue“露露老公”的時候,當事人又是什麼感想?!
鐘侓猛地睜大眼睛,瞅瞅東看看西,想看點什麼填充腦子,阻止自己無限倒帶。
然後一抬眼看見了床頭櫃上已經被霍折寒識破的“保健品”。
救……
鐘侓此時仿佛那個外強中乾的白色瓶子,看著是冷豔高貴的葉黃素,實際上裡麵的薄荷糖被霍總倒個底朝天。
冷冰冰的,甜。
八月二十一日下午兩點零九分,前WN隊長鐘侓,對天發誓——這輩子絕對在霍折寒麵前把Abandon的馬甲捂得嚴嚴實實。
不是怕被拉去做借屍還魂實驗。
而是,露露已經很丟人了,不能讓棄神陪著丟人。
露露隻是個馬甲,棄神才是本體。
霍折寒就在隔壁的書房,編輯發送“不騙你”三個字,然後收到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他愣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被拉黑了。
很好,世上第一個拉黑霍總的人出現了。
“已經下載反詐……”霍折寒輕念著最後這句話,嗤笑一聲,“嘴硬。”
他的初衷不是逗鐘侓,而是切切實實想阻止他穿女裝給網友看。
主臥門沒有反鎖了,霍折寒今日來去自如好幾趟。
霍折寒動作熟練,但這回遇到了教育家的反抗。
男性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隔著薄薄的蠶絲被,像縛著一層溫柔的繭。
“我隻是支持你的副業,沒有其他想法。”
“露露學曆那麼高,全職教育霍喻太過屈才。”
當然,他已經給了遠高於這份學曆能獲得的工資。
鐘侓坐起來,眉眼耷拉而暴躁,涼涼地指出霍折寒的錯誤:“不要叫我露露!”
霍折寒舉手投降:“好,鐘路。”
鐘侓猶豫:“不穿?可以嗎?”
霍折寒:“我已經處理好這件事,以後類似的事件,網絡的,還是現實的,有人攻擊你罵你,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都可以找我解決。”
鐘侓懷疑地看著霍折寒,霍喻用棄神賬號被各路主播圍追堵截玩梗辱罵時,也沒見你出手啊?
是不是不懷好意?
霍折寒:“嗯?”
鐘侓快人快語,直說了。
你是不是認錯兒子了?霍喻才是你兒子。
霍折寒頓了一下,霍喻從未向他提過他遭受的網絡暴力,狠心一點想,叛逆兒子花三千萬自作自受,心臟強大吃點苦頭算什麼。
但從感情上說,霍折寒不能忍受自己人被欺負。
“我會處理這件事。”霍折寒爽快承認疏忽,“維護你和霍喻,是我的責任。”
鐘侓轉念一想,確實,他現在作為霍折寒的法定伴侶,要是做出有損形象的事情,一損俱損,霍折寒自然要阻止。
“那你花的錢……”
他可沒錢賠。
霍折寒直接三倍返還,直播間現在的風向,少部分“我是來看露露女裝的,不是來投資的。”
大部分:
[早知露露這支股能翻三倍,我傾家蕩產打賞。]
[我的基金也能像露露這麼漲就好了。]
[露露老公買什麼基?]
[他老公賣保健品的,遠離醫療雞!!!]
[昨天被對象發現打賞,差點分手,感謝露露,今天吃情侶餐。]
[這件事告訴我們做人不能白嫖。]
錢可以讓多數人閉嘴,白嫖隻能狂怒。
霍折寒莞爾:“算我支持你的副業。”
鐘侓突然發現霍折寒有種讓人安心折服的魄力,兩遭自閉,但隻要跟霍折寒聊著聊著,他就會慢慢忘記,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糕,可以嘗試麵對。
19歲未出社會的大學生容易被企業精英騙心騙身,不是沒有道理。
幸好,他不是大學生,是非常有錢生死看淡的棄神。
鐘侓:“那、那你說的那個,認真的嗎?”
霍折寒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鐘侓說的是,“女裝可以給我看”這句話。
資本家心裡想:欠一次,計利息。
嘴上道:“你要是想穿,可以給我看。”
鐘侓搖頭:“不想。”
霍折寒:“那就不穿。”
鐘侓鬆了口氣。
霍折寒裝著大尾巴狼:“張姨從霍喻書房裡找到一簍子撕掉沒做的暑假作業,你知道嗎?”
鐘侓心又提了起來,宛若職場上菜鳥被大總裁抓到錯誤,一個月工資沒了。
“我撕的。”
“因為作業冗餘,相似的題目反複出現,浪費霍喻的時間。”電競教育專家侃侃而談。
“不必要的題目我撕掉了,就像老師布置課後習題,也隻會挑選幾題讓學生鞏固練習。”
霍折寒沒抓到小辮子,無奈地笑了聲。教育家說得凜然大義,他反而懷疑起掉馬桶的那本曆史習題冊。
該不會是空白的。
畢竟正常的教育家撕作業,沒必要一邊撕一邊揉成暴躁的一團,看著像借機發泄憤怒。
對誰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