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侓抿了抿唇,發生的事跟他預想的不一樣,他下意識複盤,好像進了書房後就被霍總牽著鼻子走。
可是,可是他好像也沒有損失什麼……
不對勁在哪呢?
“等等!我都沒看你碎掉的協議是真的假的!”
霍折寒扶額:“現在才關注這個是不是晚了?”
鐘侓:“是真的吧?”
霍折寒:“真的,我保證,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再擬一封協議作廢的聲明。”
鐘侓審視霍折寒:“你寫。”
霍折寒爽快:“好。”
霍折寒很快寫好一份聲明,“協議作廢,婚姻自由平等”,筆力遒勁簽上大名,拇指在印泥上一按,畫押蓋章,落子無悔。
鐘侓折好聲明,踮了下後腳跟,小聲道:“我打電競賺錢了,會分你的。”
霍折寒眉梢一揚:“因為是婚內共同財產嗎?我的工資卡也可以給你。”
鐘侓詫異:“不是,算賠錢。”
霍折寒遺憾,怎麼不算呢。
他把碎紙機的渣碎取出來,扔到垃圾桶,斟酌著開口:“雖然協議廢了……”
鐘侓:“還有但是?!”
霍折寒糾結一下,直言道:“我不拔你網線,還是希望你能十二點前睡覺。”
“好吧好吧。”鐘侓轉身離開書房,心情還挺雀躍。
六千萬留著自己和哥哥花,當然是極好的。
鐘侓數著戰隊準備事宜,突然想起還沒回哥哥的消息,連忙拿起手機,回複道:“不離了,我打算專心打電競,霍總同意了不收我違約金,等自動到期就行。”
過了約摸半小時,那邊才回複:“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鐘侓:“好,那我去找你。”
對麵給他發了一個新地址,“我新租的房子,原來的太小了,你直接過來,我做飯。”
鐘侓想著不能空手,搜索認親要帶什麼禮物,出來的結果都是提親,沒有參考意義。
哥哥喜歡烘焙,那買一籃子雞蛋吧。
鐘侓在雞蛋底下壓著紅包,又買了一袋狀元麵,他想起哥哥是他們家第一個大學生,要是爺爺在的話,得有高興。
也不知道小氣鬼葉家有沒有給哥哥辦升學宴,按照鐘侓老家的習俗,要送四個雞蛋和兩袋狀元麵的。
新租的小區外立麵嶄新,綠化也好,鐘侓乘電梯上六樓,按下門鈴。
鐘雲開門,鐘侓看見門口有一雙跟鐘雲同款的拖鞋,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陸自明的。
鐘雲解釋道:“這是你的拖鞋。”
他鼓起勇氣道:“這裡是我和弟弟的家,兩室一廳,一人一間,可以帶朋友過來,也可以要求對方保持安靜,怎麼都可以。”
鐘侓啞然,“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
鐘雲:“就這兩天,不找事情做我就隻想哭,我買了生活用品,睡衣、牙杯、拖鞋……”
鐘雲從鞋櫃抽屜裡拿出另一把鑰匙,囁喏:“你要嗎?”
他沒有直接問,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他還是布置了這個家,姓鐘的家。
掛在指尖的鑰匙輕輕顫著。
鐘侓眼眶一紅,接過來,揣進口袋裡,把籃子給他:“謝謝哥哥。”
祝哥哥十八歲生日快樂、升學快樂、找到對象也快樂。
鐘雲一下子淚流滿麵。
鐘侓一邊走進來,一邊道:“我破綻很多嗎?”
鐘雲:“沒有很多,但我知道你失憶的說法行不通。”
鐘侓完全不記得協議的事情,也完全不會做飯,除此之外,生活並沒有出其他問題,還覺醒了電競技能。
這不是失憶說得通的,哪有人失憶了偏偏隻忘記協議,像是完全換了個人。
他知道網吧遇到的鐘侓是陸自明上司的對象後,就覺得很奇怪,因為鐘侓在公司時似乎都不認識霍折寒。
鐘雲很細心,但他跟鐘侓是朋友時,沒必要懷疑什麼,無論對方怎麼奇怪,都不影響做朋友。
“是怎麼回事?”
鐘侓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死了之後沒趕上投胎,魂魄遊蕩了一年,又恰好遇到鐘路在浴室意外身亡,就來這了。”
鐘雲喉頭一梗,哽咽道:“我們改天給他請個長生牌。”
鐘侓道:“嗯,上次霍喻給我燒紙的時候,我也趁機給鐘路燒了。”
鐘雲:“你以前說過,露露是你的小名,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鐘侓下意識想反駁,但是露露這個名字是根據哥哥鐘雲取的,一聽就很像兄弟,好像沒有立場拒絕。
而且,鐘雲叫他露露,跟霍折寒叫他露露,不一樣,能接受。
“好吧。”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爸媽本打算給你取名為鐘露,後來變成鐘侓,你現在又是鐘路,少了雨字頭。”
而鐘羨雲變成鐘雲,多了雨字頭。
他弟弟十九年經曆風風雨雨,以後由他來淋雨,弟弟隻管安穩和快樂。
鐘侓氣道:“淋什麼雨,我們現在有家了,有屋頂,能遮風避雨。”
“對。”鐘雲破涕為笑,“快來嘗嘗我做的飯。”
鐘侓早就吃過很多次了,但沒有這麼豐盛過,他懷疑鐘雲做了一整天。
“你脖子這裡,被油濺到了嗎?”
鐘雲摸了摸脖子,意識到什麼,尷尬了一秒,道:“嗯。”
鐘侓:“下次彆做這麼多了,炒個青菜和雞蛋就行,我買了很多雞蛋。”
鐘雲:“好。”
兄弟倆美美吃完一頓飯,一起參觀家裡。
“等你的存款到賬,我都轉給你。”
“在你那兒放著吧,要不你把這個房子買下來?”
電競花起錢來如流水,回款沒那麼快,鐘侓想了想,還是先讓哥哥買套房傍身,免得被陸自明欺負到隻能睡網吧。
鐘雲沒想那麼多,隻覺得買房很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裝修:“好,我跟房東談。”
鐘侓看見哥哥還把之前出租屋那台霍喻的電腦搬過來,以後可以在這打遊戲。
到處都很溫馨,他們兄弟兩落腳的家,怎麼看都滿意。
兩人一起商量了要添置的東西,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半。
“要不晚上在這睡?”
鐘侓咬著一個脆梨:“可以。”
得跟蘇姨說一聲。
剛這麼想著,手機響了一下,霍折寒問他晚上回家不,要不要他來接。
鐘侓怕電動車把雞蛋磕壞,打車過來的。
鐘侓叼著梨,正要打字:不用勞煩——
他突然看見鐘雲坐在沙發上正拆開一個文件袋。
場景有點眼熟,心裡莫名打鼓。
鐘侓問:“哥,你在看什麼?”
鐘雲道:“棄神的病曆本。”
鐘侓差點被梨噎到:“你怎麼有!”
霍折寒一個協議丈夫看完一個無關人士的體檢報告,都要求他老婆十二點睡覺,哥哥看完豈不是要八點睡覺?
鐘雲奇怪道:“我跟警方說想看,就有了。”
鐘侓如臨大敵,跑到玄關換鞋:“那個什麼,霍折寒找我回家睡覺,告辭。”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