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這觀察的兩分鐘時間,已經收到了三把喜糖。
紅豔豔的揣了一兜。
霍折寒慢一步帶上材料過來,有經驗地道:“這是結婚的號碼。”
鐘侓:“離婚要去哪裡?”
哪裡冷清去哪裡。
離婚都不用領號,直接辦理。
雙方上交材料,工作人員歎氣道:“本來今天周六不能給你們辦理的。”
但今天是920,諧音“就愛你”,屬於小情侶們喜歡領證的特殊日子,民政局關愛群眾特彆加班。
“哎,你們結婚證怎麼貼上了?”工作人員把結婚證還給他倆,哇,這兩人現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感情破裂到損毀結婚證的地步。
這麼好的日子,用來離婚。
鐘侓一看,自己貼的奶茶貼紙還在,連忙接過來把貼紙扣掉再交上去。
一來一回,幾個戳蓋下去,最親密的人變成陌生人。
鐘侓水喝多了,一拿到離婚證就往廁所跑,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
霍折寒在衛生間門口等了等,終究覺得不太合適,打算把司機留給鐘侓先行回公司。
鐘侓從衛生間出來,收到了哥哥的短信。
弟弟第一次參加宴會,聽陸自明說霍家幾個長輩很不好惹,鐘雲怕弟弟吃虧。
“結束了嗎?有被霍家老頭子為難嗎?”
被親人關心,堅強了一天的鐘侓突然鼻尖一酸,皺了下鼻子,靠在牆上打字:“我在民政局,離婚了。”
鐘雲立刻打電話過來:“怎麼回事?霍折寒欺負你了?”
鐘侓:“沒有,因為我被查出來,我是霍進元派來的奸細。”
鐘雲沉默了,霍進元的事跡他聽陸自明說了不少,此時也不可能無腦站弟弟怪霍折寒,隻能道:“你不欠他什麼,五千萬我幫你還。”
“嗯。”
鐘雲聽出弟弟有點難過,道:“這事現在爆出是好事,總比藏著強。”
“嗯。”
“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好。”
更複雜的真相,鐘侓沒有說明,免得哥哥擔心。
鐘雲猜測霍折寒肯定說了不好聽的話,弟弟又不能反駁,心裡肯定委屈,甚至不能責怪鐘路:“不論彆人怎麼看,我永遠相信露露。”
“誰的青春都會有幾件遺憾,過去了就好了。”
鐘雲擔心鐘侓對霍總心動過,委婉地安慰。
鐘侓耿直道:“不是啊,我沒有,我的五年青春都喂狗了。”
鐘侓一邊說一邊從民政局門口離開,到大馬路上去打車。
門口等人的霍折寒正好聽見這一句,皺了下眉。
五年?那就是從十九歲到二十四歲?
一般這句話用來形容戀情,十九歲開始的很可能是初戀。
他已經動用手段把鐘侓的過去翻了個底朝天。
霍進元大概早就預測到霍折寒需要一個類似“後媽”職能的人,處心積慮埋伏暗線,三五年前就開始布局,培養能夠被霍折寒看上的完美工具人。
所以卷毛說過鐘侓“不能談戀愛”。
鐘侓背著霍進元偷偷談了又分了?
或者,這句話是抱怨“他為了成為豪門太太的五年努力功虧一簣”。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霍折寒想聽的。
霍折寒為自己走出十米又折返回來等人感到可笑。
“你有難言之隱嗎?”
霍折寒發了瘋地想問,所以他放下自尊在這裡等候。
但好像不用問了。
霍總產生了“不想上班”的情緒,乾脆直接回家。
霍喻像殺豬前一樣被體檢了一遍,此刻終於回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爸:“我六月份剛體檢完!”
霍折寒:“多檢查又沒壞事。”
“無緣無故的。”霍喻抱怨,忽然看見桌上有個裝鴨脖的袋子,伸手一撈,“給我買的嗎?我愛吃這家。”
“不是給你吃的。”
霍喻:“那是給後媽吃的?他也喜歡。”
霍折寒閉了閉眼,把袋子收進抽屜裡。
他這次懦弱地不敢報警。
因為主播露露要當世界冠軍,要摘下口罩變成公眾人物。
公眾不會管你“迷途知返”,隻會津津樂道地吃豪門狗血大瓜,送上“法製咖”的頭銜。
教育家固然可恨,但露露又很可愛,他不希望有被黑子糾纏不休的黑點。戴著口罩打遊戲的露露,好像完全不一樣,令他心動,這種心動似乎不來源於容貌,而是彆的什麼,令他不受控製地在工作時間也開著直播間。
對於霍進元,他隻能捏個讓他忌憚的把柄在手,通過彆的手段解決。
霍折寒忽地一愣,他剛才居然把教育家跟主播露露當成兩個人?這算什麼替人開脫的逃避心理?已經自欺欺人到把三次元和二次元的鐘侓分開看了麼?
霍喻發覺他爸的狀態不太對勁,跟人到中年被裁了一樣,
“爸,你怎麼了?”
霍折寒看向他,宣布:“我跟鐘路離婚了。”
霍喻瞪大眼睛:“怎麼會!你是不是沒好好解釋?”
他原地踱步,也大聲宣布:“那我要跟後媽過。”
霍折寒按了按手指關節,一天的氣沒地出,不如揍一頓兒子吧。
霍喻立刻慫了,道:“我都是為了你!”
霍折寒:“哦?”
霍喻:“你想,後媽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對象不好找,你再努力一下,把他追回來。”
霍折寒:“就那麼喜歡他?你不是最喜歡棄神嗎?其實是個打遊戲的你都喜歡?”
霍喻:“當然不是!我喜歡棄神,可是後媽就特彆像棄神!他的打法,他的習慣,他罵人的語氣,簡直就是棄神在世!”
霍折寒心裡一突,他最近嘗試去玩遊戲,但沒有去了解棄神,畢竟家裡有兩個人天天把Abandon掛在嘴邊,他有些不爽。
他其實也不了解鐘路。
兩個人真的能那麼像嗎?
像主播露露一樣的可愛的人,真的會有麼?
霍折寒突然想到一個關鍵日期,問道:“7月16日那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其實不太指望霍喻的腦子。
霍喻卻馬上道:“後媽他突然不給我做飯,還冒出來看我打遊戲罵我菜逼。”
“不是告狀,陳訴事實。”
霍折寒:“……”
霍折寒沉吟了下,點開監控軟件,回溯到七月十五號。
他也記得16號,那天他無意間打開監控,看見了雞飛狗跳的一幕。這是他第一次查看溫馨家庭模式下的監控,此前蘇姨張姨他們都在彆墅,霍折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15號開始,彆墅裡隻有鐘侓和霍喻,霍折寒不放心才看監控。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鐘侓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