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昏睡了一天,晚上許嘉星沒有睡多久,天剛剛擦亮,她就睜開了眼,沒一會兒桃桃也醒了,揉著眼睛,她喃喃道:“真舒服......”
娘娘居然睡得這麼規矩,她還以為今晚又要被許嘉星鎖喉呢。
許嘉星:?
她的困惑太明顯,桃桃扭扭頭,往回找補,“娘娘的床鋪真軟和!”
許嘉星笑了笑,“箱奩裡還有兩床,你抱去放自己房間吧。”
聽到屋內起身的動靜,明芙推門而入,一進來就聽到許嘉星的話,她瞥了瞥桃桃笑嗬嗬收下的模樣,“娘娘,那是陛下賞賜蠶絲錦被,去年宮裡就進了三十床,全分給各宮主位娘娘了,怎能輕易賞人。”
許嘉星抬眼,隻是一晚不見,她卻覺得明芙的麵孔變得陌生,她淡淡道:“既是陛下賞賜,本宮想給誰便給誰。”
她意味不明道:“曾經陛下賞賜的紅玉珠串,本宮不也給你了嗎。”
那珠串是搭著其他賞賜一塊送的,明芙趁著許嘉星心情好,說了許多吉祥話,成功哄得許嘉星把珠串賞賜給她。
明芙氣惱咬唇,娘娘總是那麼偏心桃桃,那頭沒參與對話桃桃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每日卯時都要雷打不動地晨練,“娘娘要去嗎?”
許嘉星藏在被下的手撫住了肚子,這孩子還不穩,她搖搖頭,“我就不去了。”
桃桃糾結了一瞬,還是揮揮拳頭,鼓勵道:“興許多練練,娘娘就不會頭痛了。”
這倒是實話,她在冷宮那樣折騰,孩子還依舊好好的,應該便是小時候在府裡被父親抓著一起習武,身子底子好的緣故。
隻可惜她進宮後便懈怠了。
許嘉星笑著道:“好,等過些日子天氣再暖和些,我一定與你同練。”
得到準話的桃桃欣然出門洗漱,留下明芙端著熱水,伺候許嘉星起床,說起了正事,“娘娘,您昨日暈過去後,孫美人也報不適傳了太醫,咱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聽聞好些娘娘都去了。”
許嘉星心裡冷笑,她們當然要去,皇上沉湎於太後的過世,唯有皇嗣能讓他涉足後宮,自然要去拚一拚一見龍顏的機會。
隻可惜,上輩子痛失孩子,哭得梨花帶雨的孫美人,怕是一刻也不想看見她們。
許嘉星推掉明芙遞來的口脂,“本宮頭還有些痛,你去把鄭太醫叫來。”
“娘娘......”
娘娘分明也很久沒見過陛下,明芙還要再勸,可不經意瞥見許嘉星淡然的麵孔,倏地閉上了嘴,用過早膳便跑去太醫院叫來的鄭太醫。
“參見淑嬪娘娘。”
許嘉星的沉思被這道年輕的聲音打斷,她望向在太醫中年紀尚輕的鄭太醫,雲蒼樓裡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鄭太醫是父親想法子給她塞進來的,隻是上輩子她看鄭太醫人微言輕,並未很重視。
這次卻不能放過了。
她把手搭在木桌上,鄭太醫一板一眼地搭上錦帕,閉眼號起了脈,過了一會兒,他道:“娘娘一切安好,頭痛或許是心中鬱結,不如多出門散散心,興許能有好轉。”
許嘉星盯著他,試探道:“不用吃藥嗎?”
鄭太醫心裡歎氣,這位娘娘還是一如既往,“常言道,對症才能下藥,然而是藥三分毒,娘娘本無病根,實在不必用藥。”
他並未如其他太醫順著主子的話,意思意思開些安神鎮靜的藥。
許嘉星心情陡然酸喜交加,鄭太醫雖然年輕,的確是個有實力的,父親對她籌謀眾多,她卻那麼不懂事,糟蹋了父親的心意。
既然值得信任,許嘉星便也敞開了話,她慢慢道:“鄭太醫的話,本宮一定記在心裡。”
鄭太醫公式化地點點頭,準備告退,下一瞬便被這位娘娘的話嚇了一跳——
“那鄭太醫不如再替本宮把一把,有沒有喜脈。”
這可是大事,鄭太醫也不說許嘉星是不是想要孩子太急切,跪在地上再次搭上了脈,這次他停留了很久,半晌,才遊移不定道:“這,這,似乎確實有此跡象,可是太淺了,臣不敢妄言。”
許嘉星沒責怪他的意思,她這孩子不到一個月,上輩子也是很晚才把出來。
她讓鄭太醫起身,鄭重道:“從前是本宮怠慢了太醫,還望太醫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寬宥一三。”
鄭太醫連忙又要跪地,“娘娘這話太重了......”
許嘉星扶住他,深深道:“本宮有感覺,這孩子已經在本宮肚子裡了,皇宮人心難測,害人的法子有無數種,這宮裡本宮隻剩鄭太醫可信任,本宮現在隻要你一句話。”
“你能替本宮保這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嗎?”
鄭太醫詫異地看著眼前清醒冷靜的淑嬪娘娘,他早就和許家捆在了一塊,若是淑嬪能誕下皇子,對自己也是極大的好處。
他認真道:“臣必當儘心竭力。”
把話一說開,站在同一陣營的許嘉星略略放鬆了些,記住鄭太醫囑咐的孕初種種忌諱,最後道,“本宮還有一問,若是想要跳舞,可會傷著這孩子?”
鄭太醫嚴謹道:“若是大動大跳自然不可,但若是靜柔延展,反倒有助於將來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