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將清水涼腰上的淤青用藥水揉開後,把她撩上去的衣服放下,用不經意的口吻問:“你明天該去上學了吧?”
清水涼搖頭的動作差點把波本半顆心臟搖沒了,“不,最近一口氣完成了太多任務,我好累,歇幾天再去。”她悄悄嘀咕著加了句,“反正上學對我而言也沒有意義……”
波本神色放鬆些許——隻要不是還打算接著出任務,您想歇多久歇多久。
話說黑櫻桃原來也會累啊……不,等等,黑櫻桃現在在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波本眼神逐漸複雜起來。
總之,黑櫻桃願意消停幾天真是太好了,他可以趁這個時間安排公安重整旗鼓。
清水涼是挺想在家好好多歇幾天的,但是她正躺屍躺得非常快樂,這天下午,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來啦!”清水涼一邊哼歌,一邊踢著拖鞋蹦躂到門口,然後用優雅的姿態拉開門——
萩原研二和阪本同學並排站在她門口。
一定是她開門的姿勢不對。重新來。
這次用風輕雲淡裡帶著一絲不經意的雷厲風行的姿勢——
“你乾什麼呢,小涼?”萩原研二單手扣住門板防止清水涼再把門關上,他穿著一身很清爽的薄毛衣黑褲子,脖子上圍著淺灰色的圍巾——是他一貫來見清水涼時的著裝風格。
黑色的發絲被微涼的風撩起,擦過下頜骨,說出的話滾成了一團團白霧,吹散在初冬灰壓壓的蒼穹下。
一旁的阪本同學穿著標誌性的校服,也圍著條淺灰色的圍巾,托了下眼鏡,頷首,“打擾了。”
清水涼做作地晃了兩下門板,像是上麵有什麼很值得研究的東西,然後輕咳了兩聲,“我就是看看門板壞了沒。”
牙白,她平時在萩原研二麵前就有點淡淡的怵——她把這歸為老鼠見了貓羊仔見了狼的怵,現在再加上一個阪本——另一隻偽裝成貓的小老虎——她差不多可以原地升天了。
清水涼把兩個人請進屋,倒出三杯熱茶,乖乖巧巧地坐到餐桌前——是琴酒看了想掏.槍,波本看了直呼你誰的程度。
波本看是看不見,但是能聽見。此時的波本在對麵公寓正襟危坐,尋思著在他安好竊聽器三天後,終於能聽到些“無量空處”“月牙天衝”“火龍の咆哮”“橡膠機關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一些有意義的情報了嗎?
竊聽器裡首先傳來的是波本好友萩原研二的聲音。
“小涼,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沒去學校?”
啊這,第一個問題就讓人很難回答——“沒……沒什麼,我可能身體不太舒服……”清水涼舉起茶杯,低頭借著茶水氤氳的熱氣遮掩神情。欸,等等,不對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學校?”
萩原研二神態自然,“你的老師告訴我的。”
哦,清水涼木著臉,所以她的老師為什麼會跟萩原研二說這些。
像是聽到了清水涼的心聲,萩原研二接著說:“我拜托他‘如果清水同學有什麼狀況,請一定告知我’。”他頓了下,“抱歉,這件事沒有經過你的允許。”
萩原研二有一雙明亮的下垂眼,散亂的鬢發掃過眼尾,垂著眼眸的時候便顯得有些無措又無辜。
“……不,沒關係。”在這種眼神下,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怎麼可能是他的錯呢,肯定是我的錯”,於是等清水涼回過神,她已經原諒萩原研二了——雖說她也沒打算怪他。
清水涼把眼神轉向阪本同學,萩原研二也看向他。萩原研二是在樓下和阪本遇見的,看見那身校服萩原研二就猜到兩人是同個目的地了。
“在下是受同學囑托,來探望清水同學。”
阪本同學說話時還是有種奇怪的老學究氣息,清水涼情不自禁坐得更直了。
“我知道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儘管十分不甘心,清水涼還是說道:“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不,後天就可以去學校了。”
阪本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麼說,眼鏡上閃過一道銳利的光,“那真是太好了,清水同學不來學校的話,出勤率會很難辦呢。”
……阪本同學很嚴格呢。
問話結束,屋子裡突然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仿佛是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清楚清水涼的病是假病,然後就沒什麼好說了。最不覺得尷尬的可能是萩原研二,他左右看了看阪本和清水涼,嗓子裡滾出幾聲輕笑。
“要一起來玩抽鬼牌嗎?哦,我還帶了UNO牌,你們更喜歡哪個?”
看望人連這個都不忘準備,不愧是你——交際のKing萩原警官。
清水涼正好這兩天在家閒得不行,當即表示同意,阪本也沒有拒絕——他可能是把這當成了新的人類觀察節目。
開局前,清水涼點了個外賣,叫了五杯奶茶,一杯給萩原警官,一杯給阪本同學。
三個人玩了一下午,廝殺得天昏地暗,意猶未儘。
結束的時候,清水涼連連感歎:“阪本同學的那招‘巧手抽牌’太帥了!”
阪本優雅地行了個紳士禮,“多謝誇獎。”
萩原研二靠在椅背上,將撲克和UNO牌歸攏收起,淡淡地問:“玩得開心嗎?”
清水涼眼睛亮晶晶地點點頭,萩原研二扭頭就把多餘的兩杯奶茶拎走了。
清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