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生理性死亡和社會性死亡中必須要選一個的話,或許有不少人會寧可選擇生理性死亡吧?
至少鬆田陣平是這樣的。
假如殺人不犯法的話,索希利此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個短信是鬆田陣平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才想要發的,現在他既然能活下來就根本沒必要發了!
可是鬆田陣平是個好人,所以他允許索希利活著下了摩天輪的纜車。至於鬆田陣平有沒有想揍他一頓的衝動——據鬆田警官的領帶發來的前方報道,他的主人多少是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但是索希利看上去實在太弱了,恐怕一拳下去和殺人沒什麼區彆,身為警察的良知讓鬆田警官懸崖勒馬。
由此可見鬆田陣平真的是個好人。
“鬆田警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鬆田陣平從摩天輪上下來後,佐藤美和子直接望著他就哭了。鬆田陣平被這一下弄得不知所措,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隻能笨拙地先安慰佐藤美和子。
清水涼幽幽地站在鬆田陣平身後,發出魔鬼的低語:“耳朵……紅了呢。”
鬆田陣平剛才耳朵紅沒紅不知道,反正現在是真的爆紅,隨後男人陰惻惻地把臉扭向清水涼,就算是扭曲的笑容也絲毫不影響那張臉的帥氣,甚至連罵人的聲音都極具磁性。“小子,想挨打嗎?”
清水涼頓了頓,忽然摸出手機,打開錄音:“我沒聽清,你再重新說一遍?”
鬆田陣平:“……”
過失殺人要判幾年刑?
“噗——”在一旁看兩人鬥嘴的佐藤美和子忽然笑出來。鬆田陣平看了她一眼,對清水涼哼了聲。
疏散完群眾的目暮警官和白鳥警官也走了過來,目暮警官劈頭蓋臉先是對清水涼的一通罵。
“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有多危險嗎!差一點炸.彈就會爆炸,你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的父母呢,為什麼會放任你胡鬨!你上去前有考慮過後果嗎!!”
目暮警官怒極的大嗓門才是差點把清水涼從這個美麗的世界送走。
但清水涼是誰,她可是能扛過[琴酒の憤怒]的女人,目暮警官話音一落,狡辯的話已經在她肚子裡炒熟了,裝盤端出來。
病氣文弱的少年推了下眼鏡,紫色的瞳孔裡好似藏著一片煙海翻滾的星空。
“這個……我有猜到上麵放著炸.彈,也有在上去前認真地評估過危險性,但是我認為在可以處理的範圍內,後果也是我可以承受的。至於父母為什麼會放任我胡鬨——很簡單,因為我沒有父母。嗯……嚴格來說我是有母親的,隻是我存在的時候她就不在了。”
清水涼覺得她這番話真是有理有據,完全在按照她給馬甲量身定製的人設——理性強大靠譜真男人——走。
雖然解釋的時候很多事不便明說,但清水涼也給出了足夠的暗示。
在可以處理的範圍內,後果也是可以承受的——甭管炸.彈犯到底要乾嘛,她靠個人能力處理不了,靠外掛還不行嗎!我清水大人是無敵的!
我沒有父母——npc不需要父母。
嚴格來說我是有母親的,隻是我存在的時候她就不在了——勉強說的話鹿人袈這個馬甲的母親應該是清水涼,鹿人袈存在的時候清水涼就不存在了。沒毛病。
不過在場的幾位警官顯然往另一個方向理解了。
知道有炸.彈還上去,在可以處理的範圍內,後果也是我可以承受的——不要命。
我沒有父母——孤兒。
嚴格來說我是有母親的,隻是我存在的時候她就不在了——母親生他時難產死了。
再一看少年蒼白的麵容,瘦削的身材,一切都有了解釋。他一定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病弱體質,能活到現在不容易,而且父母雙亡,連個能照顧他的人都沒有,也沒有人關心愛護,所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哪怕死掉也無所謂。
鬆田陣平想到的更多,他看到過彆人沒看到過的場景。
在死亡倒計時的炸.彈旁,少年望著窗外,紫色的瞳孔裡倒映著公園的人潮湧動,心裡惦念著愛做研究的朋友;鮮紅的液晶屏露出的紅光下,少年拿著手機自拍做鬼臉,在最後的時刻剪斷那根死亡的電線。
他其實還是想活著的吧。
鬆田陣平心裡愈發愧疚,即便陷入淤泥沼澤也想掙紮求生的少年,他竟然差一點推著他一起走入死亡。這絕不是警察該做的。
雖然沒能完全看到提示,但一定有方法可以找到另一個炸彈的所在!
他朝索希利的後腦勺拍了下。“既然知道上麵有炸.彈就不要上去,性命是很珍貴的,以後不要隨便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知道嗎?”
“什麼知道嗎!還有你啊!”目暮警官聽了這話,立馬從怎麼安慰少年的思緒中抽出來,對鬆田陣平也是一頓罵。“都說了讓你不要不聽命令行事!你還想再被調走嗎!!這次事件結束給我寫檢討!!”
聽鬆田陣平挨罵真的很快樂,清水涼和佐藤美和子、白鳥任三郎一起在旁邊愉快吃瓜——其實隻有她自己。等目暮警官罵夠了,他環視一圈下屬,“現在還有一個炸.彈沒有發現,為了民眾的安全,賭上我們的榮譽,必須要儘快找到下個地點!”
“是!目暮警官!”
“那個,”清水涼默默舉手,灰毛衣寬大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手腕,“其實我知道下個地點在哪裡……”
三雙眼睛齊齊迎上她。
清水涼清清嗓子,還不忘順帶踩一捧一地再立一次[理性強大靠譜真男人]人設,“當然,我和某位警官不同,雖然屏幕上隻出現了三個字母,我依然憑著我聰明的大腦……”
“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