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走房間裡就隻剩下清水涼了。
清水涼平日裡習慣了一個人在家,從不覺得無聊寂寞,可是今天烏泱泱來了一大群人,又烏泱泱一大群人走了,她就覺得這個房間未免太過安靜。
她考慮著要不要放一首dj舞曲,因為擔心擾民而遭投訴,遺憾放棄。
然後清水涼趴到床上開始斟酌怎麼拒絕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的那番話其實讓清水涼挺感動的。她一開始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但跟著他的語句往下走,也便體會到了那種心情。
她也曾有過那種時光,走在某條和前世記憶裡十分相像的大街上,彼時的記憶就會浮現在眼前。
她小學時走丟了和貓咪共度黃昏的小巷子;初中時翻牆撞到的那棵樹;還有高中時聽好友說“厲害的事”時走過的天橋……
如果萩原研二想念時的感覺是這樣的,那清水涼便理解這種心情。
人的大腦不會總把每時每刻的記憶都裝著,遇到了某個點——或許是一陣風、一片落葉、一聲鳴笛,就有一段記憶被載著吹來,響起。
那或許就是想念和思念。
如果清水涼隻是個普通人的話,或者萩原研二隻是普通人的話,她挺樂意滿足萩原的這份思念。她沒法說自己喜不喜歡他——反正喜歡就是那麼個感覺,她說喜歡,彆人也不能說不喜歡,誰知道呢——總之萩原研二長得那麼好看,絕對很劃算就是了。
但是她偏偏身份是黑方,萩原呢,又是警視廳警察學校優秀畢業生。
清水涼都能想到如果答應他會是什麼後果——不是她要被懷疑黑膽忠心,就是要在組織的壓力下,遲早有一天兩人反目成仇。
清水涼幽幽地歎了口氣。
太受歡迎也很讓人煩心呢。
安室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清水涼在被子裡滾成一坨,憂傷地歎著氣。安室透猶豫著問道:“你怎麼了?”
清水涼從被子裡探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圈,語氣惆悵,“我總覺得這段時間天天趴著都把我的胸壓扁了。”
安室透:“……”
清水涼掀開被子,試探著在胸口摸了兩把,眉頭緊鎖,愁雲滿麵。
安室透不知道是不是該安慰她,眼神不自覺地在那上麵掃了一眼,“……沒有,你的錯覺。”
不,現在這種狀況和他想的太不一樣了。一般來說,剛被人告白完會是這種反應和狀態嗎?
……完全看不出她現在的想法。
安室透把萩原研二送出去後,兩人又在外麵聊了一會兒。
“你和小涼到底是什麼關係?”
安室透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萩原研二自己分析道:“如果你在做……那她應該是個很關鍵的人物,該不會是某個勢力的大小姐?不,看你的表情我猜錯了。”
麻煩不要把洞察力用在自己人身上。
“那就麻煩了。”
“你想放棄了?”安室透問。
“你現在的表情似乎巴不得我放棄,但是你應該很了解我,我認定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些什麼,又閉上嘴。
萩原研二笑著看向他,“你呢?你也喜歡小涼?”
安室透愣了下,慢慢反駁:“……不是。”
“騙人。”萩原研二下了定論,“你們這次在靜岡縣一定發生了什麼,你對她的態度變了很多。喜歡一個人就像貧窮一樣是藏不住的……但是我認識的你可不是喜歡一個人還不敢承認的那種類型,那麼問題是出在小涼身上……”
安室透有點頭疼,“彆在這種地方犯推理病。”
“難道小涼已經結婚了?”
安室透:“……”
“那倒沒有,不過我懷疑她在國外的時候談過一場戀愛。”
“可那也是過去式了,並不算理由。”萩原研二聳聳肩,“既然如此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安室透注視著他。
萩原研二表現得漫不經心,“她大概和那個世界牽扯得很深……有牽涉到什麼違法案件嗎?”
“到此為止了。萩,不要再靠近她了,這樣對你對她都更好……你並不真正了解她。”
萩原研二掃了他一眼,“那你呢?你這番話又有多少是出於私心?”
這番話有多少是出於私心?安室透答不上來。
他下令讓風見裕也調查清水涼的生平,對方很是驚訝。
“降穀先生,這個不是之前就調查過嗎?”
“再調查一次,我要事無巨細。”
這個呢?這個又有多少是出於私心?
清水涼在床上睡得朦朧模糊間,微微掀開眼皮看到了安室透。那時夜已深了,窗外月亮涼白如雪,他坐在榻榻米上安靜地看著她,金發微垂,黑暗裡目光幽微,翻湧著、潛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清水涼下意識想道:透哥他不會打算就這麼坐一晚上吧?他不困嗎?
好可憐啊,像個淋濕的大金毛。
作者有話要說:好家夥,生產隊的驢都沒有你們廠的刀.具生產效率高,而且還整出花樣來了,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