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涼第八次鬼鬼祟祟地偷看安室透時,後者終於忍無可忍,把車速降下來,淡淡地說:“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
清水涼立馬問道:“伊達警官說的那個朋友是你嗎?”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幾不可見地點點頭。“不過其實不算初戀……”
安室透話沒說完,就被清水涼興奮的聲音壓了下去,“透哥你居然有過初戀嗎!長得怎麼樣?是不是特彆漂亮的大美人!她現在在哪兒?你找到她了嗎?”
問題像點燃了的炮竹似的崩得滿車都是。
安室透擰起眉頭在車內後視鏡裡看向她,“都說了不算是……你為什麼那麼高興?”
清水涼理解,這是吃醋了,她小心地把那股興奮勁兒收起來,“我沒高興,我又不會搶你的……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嘛。”
話是這麼說,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卻寫滿了——快告訴我,我好好奇!
車子轉過一道彎,緩緩停在了清水涼家樓下。
“她是我兒時遇到的一個很溫柔的醫生,後來突然失蹤了,一開始我確實是為了找到她才選擇成為警察,不過後來……我是真心地想要守護這個國家和她的人民。”
當安室透談起他的忠誠時,眼睛仿佛會發光一般。清水涼在一旁托腮看著他,勾起唇角,“真是個不錯的夢想。”
“小涼——”清水涼關上車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安室透忽然叫住了她。她疑惑地回過頭,安室透想說的話被那雙黑亮的眼睛一望就全噎回了喉嚨裡。
“沒事,明天見。”
清水涼也朝他揮揮手,“明天見!”
打四分工的安室透忙得腳不沾地,清水涼也不是什麼大閒人。目送安室透的馬自達消失在馬路儘頭,清水涼騎上哈雷,趕往和琴酒約好的地點。
這次的任務還是追殺叛徒。
清水涼就不明白了,組織一天天的那麼多叛徒臥底,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破產?
整天說著要低調,結果殺叛徒的時候動不動就出動直升機——難道是打算來個物極必反?隻要我足夠高調,就沒人會注意到我?
遲到了一會兒,琴酒的臉色黑得像鍋灰。車後座還坐著基安蒂,清水涼撲到她懷裡哼唧唧了一會兒,把琴酒煩得直呼趕緊閉嘴。
清水涼小聲嘀咕:“耐性這麼差做什麼狙.擊手啊……”
基安蒂眼疾手快地捂她的嘴。
琴酒冷冷地在她眉眼處掃過,似乎是在想子.彈從哪個地方進去比較符合他的殺人美學。
跟琴酒一起出任務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摸魚。計劃由琴酒全權負責,清水涼隻要聽他指揮,在適當的時候高呼“大哥英明!”就行了。
現在連高呼都省了,因為琴酒讓她全程閉嘴。
清水涼就抱著槍跟在一旁打醬油,隻在關鍵時刻開一兩槍,點數白白到手。
“多謝款待。”
收起槍,清水涼語氣虔誠。琴酒在她身後冷哼了聲。
“記住,一旦拿起槍,就不能猶豫。無論目標是誰。”他語氣陰冷,如撲麵而來的針刺。俯瞰城市的高樓之上,冷風呼嘯,黑風衣的衣擺割裂了灰白色天空。
清水涼一臉嚴肅地承諾:“放心,就算對麵是大哥……”
琴酒冷笑一聲,打斷她,“就算對麵是你看中的那個令人惡心的男人也要扣動扳機——你知道組織對叛徒是什麼態度。”
清水涼皺著眉頭想了想,誠懇地問:“那個……大哥,令人惡心的男人是指誰?”
琴酒冰冷的目光射來。
“大哥,這不是你覺得惡心的人實在太多了嗎!你能不能明示一下?”
琴酒冷冷地扯動了嘴角,“你的好搭檔,波本。”
“欸?難道波本是臥底嗎?”
“那可說不準——”琴酒猛地轉身,衣擺在身後劃起一道弧度。
“基安蒂姐,”清水涼拉拉基安蒂的衣袖,基安蒂遞給她一個疑惑的目光,“你說咱們組織也不缺錢,為什麼不把大哥送醫院看看?他這個臥底妄想症持續挺久了吧?”
基安蒂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清水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白色的街燈隔一段亮一盞,長夜靜默無言,家裡燈黑著,兩扇窗戶像兩隻黑眼睛似的黑洞洞地張著。對麵的安室透家也黑著燈。看不出是睡了還是人沒回來。
清水涼洗完澡,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邊喝汽水,一邊瀏覽社交軟件。
[索希利]的賬號上收到幾條新消息,是風見裕也發的,內容是請他幫忙破解一個加密文檔。
[是你之前在群馬縣帶出來的文檔,外圍已被你破解了,裡麵還剩一道]
清水涼打開,兩分鐘就破解出來了。
[公安怎麼回事,一段時間不見這麼拉了?]清水涼跟係統吐槽道。
她的目光落到破解完的文檔標題上——
深淵計劃。
……
[xxxx年xx月xx日深淵計劃重啟]
[xxxx年xx月xx日動物實驗成功,開始進行人體實驗。第一位實驗體被命名為深淵100號。]
[xxxx年xx月xx日100號失敗]
[130號失敗]
[156號失敗]
[180號失敗]
[223號失敗]
……
[xxxx年xx月xx日在深淵計劃即將再度關閉時,250號為我們帶來了希望]
[深淵250號檔案]
[姓名:清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