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往下翻。
清水涼很喜歡發ins,有趣的、無聊的隔上十天半個月就會來一條。內容涵蓋廣泛,從她養的多肉的葬禮到新開發的美味料理,從抓拍的琴酒表情包到在她腿上打盹兒的哈羅。甚至還有幾張索希利的照片,她似乎對自己的易容很滿意。
大多ins都設置了僅自己可見。
安室透想起萩曾經對她的評價——小涼總是熱烈又孤獨地一個人生活著。
那個曾這麼評價的人現在也記不得她了。
最後一條ins是前幾天發的,照片上是北海道遼闊的蒼穹和連綿雪山。她寫了一句話。
[想來北海道看雪,可惜一直沒下]
幸好最後還是看到了北海道的雪,安室透這麼想著,抬頭看到臥室牆上的畫。
那是清水涼送給他的,真品被他扔了,現在牆上掛的這副是他自己畫的贗品。
安室透緊盯著那副畫看了一會兒,然後低低嗤笑了一聲。
到最後他隻剩下那點回憶了。就連這份回憶,他也不知道能保存多久。
為了儘可能保存得久一點,安室透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回憶她。
沒人記得清水涼,所以安室透隻能一個人翻來覆去地回憶,生怕遺忘一星半點的細節。
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還清晰地記得這一切?安室透不斷思索著,他認識到,這或許跟他聽到的那個奇怪聲音有關。
[250號,感謝您一直以來的不懈努力,合作愉快。再見。]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天離開墓園的時候,安室透碰到一個人——被清水涼救走的庫拉索。
深秋冷風裡,高挑的女人圍著厚實的圍巾,帶著寬大的帽子,將自己顯眼的五官嚴實實地藏了起來。
她停在安室透麵前。
“公安警察降穀零?”
庫拉索並不是來找他報複的,正相反,她是來送一樣東西。
“我不記得這個東西到底是誰送我的了,隻記得它好像很重要,那個人要我一直帶著。”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
他的聲音很乾澀,叫庫拉索感覺他是很費勁兒才從喉嚨裡擠出了這句話。
庫拉索看了看安室透的臉龐,他戴著黑色的帽子,半張臉沉在陰影裡,除了危險,看不出什麼情緒。那隻露在外麵的小麥色的手卻能看到浮凸的淡青色血管。
這個人和上次見麵相比似乎是變了好多。
庫拉索將那條護身符吊墜遞過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個人似乎是更希望這個東西留在你身邊。”
安室透頓了頓,將那條吊墜接過去。他的儀態那麼鄭重其事,讓庫拉索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就是接過自己的生命也不過就這樣了吧?
“謝謝。”
出人意料的,那個看上去危險無比的男人最後居然抬眸對她輕輕笑了下。
冒著危險來送這個果然是對的,庫拉索想。
安室透認得那個吊墜,那是清水涼送給萩的禮物,不知怎麼跑到了庫拉索手上。
也許他應該把這個還給萩——這個念頭像蜻蜓點水般在安室透的腦海裡掠去。
隨後被他堂而皇之地無視了。
這是他唯一可以隨身攜帶的,屬於小涼的遺物。
北海道事件過後,琴酒沒有再回到組織。所有人都默認他死在了那裡,朗姆發了好大的火,組織裡流言蜚語久久不能平息——似乎每個人都很難相信那個琴酒居然死在了北海道。
尤其是當清水涼這個人在他們腦海中模糊掉時,整件事愈發顯得不可思議。那看上去就像是琴酒栽在了一次普通的追殺叛徒事件中。
隻有安室透知道,是清水涼的話,她完全有可能做到。
她是那麼驕傲、那麼厲害的黑櫻桃。
基於清水涼留下的名單,公安暗地裡籌備著一場大行動,這次務必要讓組織不死也扒層皮。在組織失去了琴酒的這個時候追擊,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時機。
然而就在行動開始的前一晚,安室透一個人在公寓黑著燈梳理行動計劃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響起。
[呀咧呀咧,終於連接上你了。你好,我是……嗯……係統,請問你有興趣成為npc251號嗎?]
安室透不會忘記這個聲音,那種熟悉的,仿佛機械擦過皮膚的冰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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