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去同清水涼見麵時,降穀零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去的。
對他而言,消滅了組織,朋友們也都好好活在世上,他已經沒什麼遺憾了,唯一想做的,隻是想再見她一麵。
再看她一眼,便能坦然赴死。
所以降穀零確實沒想到他還有再次睜開眼的機會。窗外的陽光落在眼睫上,刺得眼睛發酸,他抬起手臂擋住,好一會兒在懷疑自己的存在狀態。
以前降穀零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他連係統都見過了,甚至世界都是漫畫形成的,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但是,一般來說鬼魂是不能在陽光下存在的吧?
手機響了很久,懷疑自己是人是鬼的降穀零在[鬼也能使用電子產品嗎?]這樣的疑問中接起電話。
“你乾什麼呢!突然就不見了,知道我們昨晚替你喝了多少酒嗎你這混蛋!想打一架的話我隨時奉陪!”鬆田陣平怒氣衝衝精神滿滿的指責炸得聽筒一個哆嗦,然後屬於萩原的溫柔嗓音慢慢響起。
“你消消氣,零他可能是突然有什麼事——畢竟那個組織還有些漏網之魚在逃竄,他作為公安負責人當然要負起責任。”
降穀零的一句“摩西摩西”卡在喉頭又掉回肚子裡,他開始反思——也是,組織還有些尾巴沒掃乾淨,他這個公安負責人應該要扛起這件事……
不過說到底他現在不是鬼嗎?
在和鬆田陣平久違地在警視廳訓練場打了一架後降穀零確認了,他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鬆田的拳頭打起來還是挺疼的。
他沒有死,那小涼呢?
她還會複活嗎?
會不會因為他沒能成功支付生命,反而害得小涼不能成功複活?
沒有人能回答他,身體裡的係統不見了,生活恢複正常,之前經曆的一切仿佛一場久遠的大夢,好像隻是他的不甘結出的一個美好的想象。
而他沒有任何辦法去驗證這個想象是否真實存在過。
組織覆滅後,臥底任務徹底結束,降穀零辭掉了波洛咖啡館的工作回到公安。
灰原哀——或許現在應該叫她宮野誌保——研製出了APTX4869的解藥,江戶川柯南從曆史上消失,工藤新一再度成為日本警方的救世主。
這個稱號真讓人不爽。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顯然也有同感,他們共同申請調入了搜查一課,鬆田這回已經是第二次來這個地兒了,課裡很多老熟人,他也一點不客氣,誓要聯合好友洗刷警方的恥辱。
對此,目暮警官樂見其成,隻要這倆人彆給他惹是生非就成。
奇怪的是,東京的犯罪率直線下滑,兩位警官彆說惹是生非,還頗有些壯誌難酬。
降穀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組織消滅了,漫畫世界走向完結,所以犯罪率也逐漸恢複到正常水準。
雖說如此,警方的工作仍是一點沒少。偌大的東京,就算正常水準,也少不了各種各樣的刑事案件。
不過對這群身經百戰的警視廳成員來說,現在這種強度真不算什麼。
如此一來,最受大家關注的,反而變成了搜查二課和怪盜基德之間的鬥智鬥勇。
怪盜基德再發預告函,要去鈴木財團名下博物館盜取寶石“深海浪漫”時,降穀零也去了現場。不是以公安的身份——這是警視廳的工作,他沒興趣再去搶人飯碗——而是以普通群眾的身份去圍觀。
他也想看看工藤新一到底能不能抓住怪盜基德。
就是這天晚上,在人群之外,他遠遠地看到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腰肢纖細,一頭波浪紅卷發像海浪一般散落著。
她還有一雙紅寶石色的眼睛,如同星辰般嵌在白皙的肌膚上。
她是清水涼。
彆說兩人長相十分相似,就算她再頂著一張更新換代的索希利的皮降穀零也能一眼認出來。
她真的複活了?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沒有回家嗎?
她還記得曾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嗎?
種種疑惑在腦海裡翻滾而去,降穀零下意識朝著那女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要能確認她真的還活著。
降穀零疾步走過一條街,在轉角處停下。
黑衣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風口,仿佛風大一點就要站不穩了,兩個看上去就很凶惡的不良青年極富壓迫感地停在她眼前。
降穀零微微蹙起眉頭,眼裡閃過一道殺意——身為公安警察他當然不會違法犯罪,隻是給人一點教訓罷了。
他畢竟做過那麼多年波本,黑吃黑是很擅長的。
於是剛要動手保護小涼的降穀零就看到兩個凶惡青年極為恭敬地九十度鞠躬,口中大呼:“大姐頭晚上好!”
而那位弱不禁風的黑衣女性接過不良點的火,非常熟練地抽了一口。
降穀零:“……”
對不起,原來真正的黑在這裡。
……
身為普普通通三好市民的名偵探柳明涼對成為不良一點興趣也沒有,會認識黃毛和紅毛完全是出於意外。
事情還要從世界融合說起。
因為世界融合的進程逐漸走向結尾,柳明涼在東京能碰到的熟人越來越多,有一回她還在東京街口看到了正在做街頭調查的阪本,給他做助手的還是他倆當年的高中同學。
因為齊木楠雄說過這些人已經不記得她了,柳明涼就沒上去打擾他們,雖然還是被8823抓住填了份調查問卷。
題目是《有關愛人失憶後和彆人結婚了後來恢複記憶發現自己還有老婆/老公究竟算不算重婚罪的調查》。
這什麼鬼東西?
8823看柳明涼臉色奇怪,輕咳了一聲,“小姐,您不想填這份的話可以試試這個——”
他又遞上一份《有關失憶後以為自己是黑.道肆意妄為為非作歹後來恢複記憶發現自己是臥底究竟要不要負法律責任的調查》。
柳明涼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