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小的猴身,陳福香有點猶豫,她雖然長得又瘦又小,但好歹也有六十多斤,恐怕會壓垮這隻小猴子。
可不靠它,她今晚隻怕會凍死在這荒山野嶺。
猶豫了片刻,陳福香說:“咱們試試吧,你彆勉強,要背不動,就把我放下來。”
“吱吱……”栗子點了點腦袋,抓了抓臉,背起了陳福香就往山下跑去。
可能是脫離族群,獨自生活的緣故,栗子的力氣很大,還真把陳福香背了起來,不過背比它重三倍的人還是太吃力了一點,幾百米的距離,它歇了五回才把陳福香背回了陳家。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陳家人都睡熟了。
陳福香讓栗子把她背去了廚房,先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就著瓢喝了起來。
大冬天的喝冷水,這感覺並不怎麼好,但她的身體實在是太缺水了,隻能先將就。
喝了小半瓢水,感覺不那麼渴了,陳福香讓栗子把瓢放回了水缸,然後坐在引火的稻草上,輕聲說:“栗子,你餓了嗎?我好餓,咱們弄點吃的。”
“吱吱……”
好餓,想吃!
陳福香恢複了一點力氣,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等會兒啊,家裡的糧食都鎖了起來。”
為防陳福香兄妹偷吃,梅芸芳把食物都鎖在了廚房的一個舊矮櫃裡,鑰匙則由她隨身保管。
沒有鑰匙,打不開櫃子怎麼辦?
陳福香閉上了眼睛。過了稍許,幾隻老鼠悉悉索索地從不同的方向冒了出來,圍著陳福香打轉,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裡閃爍著渴盼的光。
“想吃香火?把櫃子門咬開一個洞,就給你們。”陳福香睜開眼,指了指矮櫃的方向。
老鼠們齊齊動了,竄到櫃子前,又尖又細的牙齒往木頭上一磕。很快,屋子裡就響起悉悉索索的啃咬聲。
過了一二十分鐘,在十幾隻老鼠的齊心協力下,櫃子被咬破了一個碗口大的洞。
“可以了,謝謝你們。”陳福香伸出食指尖,輕輕在小老鼠們的腦袋上點了點,老鼠們歡快地跑了。
她坐在矮櫃邊,將手伸進了櫃子裡,很快就摸到了一袋子玉米麵,還有一點點白麵,再左邊是一個個圓溜溜的雞蛋。
雞蛋可是好東西,梅芸芳每次都偷偷煮給小鵬和燕紅吃,她從來都沒份。上次吃雞蛋,還是三年前,她生日那天,哥哥不知從哪兒弄了一隻煮雞蛋,偷偷塞給她。
雞蛋已經冷了,但打開殼,裡麵的蛋白嫩嫩的,蛋黃香噴噴的,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香。
陳福香舔了舔嘴唇,摸出兩隻雞蛋,給了栗子一隻:“咱們吃雞蛋吧,生的應該也能吃吧?”
栗子已經捏碎了雞蛋,偏著腦袋慌亂地舔從指縫裡漏出來的雞蛋液。幾下把雞蛋液舔完了,它可能覺得意猶未儘,又將蛋殼塞進了嘴裡,滋滋滋地嚼了起來。
但蛋殼的味道可能不大好,嚼了幾口,它就把蛋殼給吐了出來,嫌棄地吱吱叫。
陳福香被它逗笑了,拿起手裡的雞蛋輕輕在櫃子上敲了一下,敲開一個小孔,然後遞給栗子:“輕點,對著這個孔吸就行了,這樣雞蛋液就不會流出來了。”
這次栗子不再毛毛躁躁了,輕輕地按照陳福香所說的做,但它再聰明到底是隻猴子,手指沒人那麼靈活,一不小心又把蛋殼給捏碎了,手忙腳亂地舔手指。
不捏碎生雞蛋對它來說可能有點勉強,陳福香也不苛求了。
她從櫃子裡摸出一隻雞蛋,砸開一個孔,對著孔吸了起來。
生雞蛋有一點點的腥味,但比玉米糊糊、老菜葉子飯好吃多了。
陳福香和栗子一共吃了8隻雞蛋,肚子總算有了點東西,櫃子裡還剩3隻,她也一塊兒摸了出來。
“栗子,哥哥還沒吃雞蛋呢,這3個咱們給他留著。”
“吱吱……”
栗子躺在稻草上,一副吃飽喝足了,隨便咋都行的大爺樣。
陳福香也不管它了,伸手繼續在櫃子裡摸。可惜除了雞蛋,其他的食物都要煮熟了才能吃。玉米糊糊就算了,她經常吃,雖然清得能照出她的臉,倒是白麵她從沒吃過。
不過她還記得陳小鵬端著白麵擀的麵條,吸得哧溜哧溜的樣子。有時還故意拿到她麵前饞她:“傻子,想吃嗎?這可是白麵做的,你要趴在地上學狗叫,我就賞你半口。”
陳小鵬都這麼稀罕,肯定是好東西。陳福香把那一小袋子白麵也拿了出來:“栗子,咱們把這個也藏起來,等哥哥回來了一起吃,吃麵條,吃餃子。”
栗子吱吱地叫,似乎在應和她。
把廚房洗劫一空,又吃了東西,陳福香總算恢複了點力氣,她洗了洗臉就帶著栗子回到了隔壁她的房間,躺到了稻草堆上。
剛想睡覺,忽然,先前的老鼠又悉悉索索地跑了過來,丟了點東西在她麵前又跑了。
陳福香撿起一看就樂了:“栗子,小老鼠送咱們花生了,有花生吃了。”
栗子也很喜歡吃花生,而且它還會剝殼,先用牙齒咬一咬,然後再剝,幾下就把殼給剝開了。
十幾隻老鼠,每隻都送了幾顆花生,湊起來也有幾十顆,一人一猴分著吃了。這下陳福香的肚子總算飽了,她摸摸小肚子,心滿意足地說:“我頭一次吃這麼飽,栗子,咱們睡覺吧!”
“吱吱……”栗子乖乖坐在木板床旁邊,擋住了從門縫裡竄進來的寒風,守著主人一塊兒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