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2 / 2)

哎,他是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傻子。搖搖頭,陳老三拿著油燈進了屋,眼不見為淨。

聽到關門聲,陳福香立即抱著栗子起身,躡手躡腳地回了屋,高興地說:“栗子,你今天都去哪兒啦?”

“吱吱……”

“我今天吃了肉,四奶奶做的,好好吃,可惜你和哥哥不在!”

“吱吱……”

聽不懂!

“栗子,今天玩躲貓貓,我藏在穀草堆後麵,他們都沒找到我。”

“吱吱……”

栗子也跟著比劃,指了指房頂。

陳福香懂了:“對,我們家栗子最厲害。你可以藏到房梁上,樹上,他們肯定找不到。”

“吱吱……”

栗子驕傲地點了點頭,毛乎乎的手往陳福香手心一按,塞了個圓滾滾堅硬的東西給她。

陳福香拿著看了看,認了出來,驚喜地說:“呀,核桃,你從哪兒來的。”

全村就吳二娃家門口有棵核桃樹,每到秋天,小孩子們最喜歡去他家門口溜達了,她也不例外。

栗子做了個往地上砸的動作。

陳福香把核桃收了起來:“晚上我在四奶奶家吃的肉,不餓,留著明天吃,好不好?”

“吱吱……”

栗子坐到了稻草堆邊,還是昨天那個位置。陳福香也跟著爬上木板上鋪了一層稻草的簡陋床鋪,拉過打滿補丁的破被子蓋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聽到陳福香綿長的呼吸,栗子丟下了手裡的穀草,腦袋一耷,靠在床上跟著睡了。

一人一猴心思單純不藏事,倒頭就睡著了。

隔了兩壁牆的陳老三兩口子卻折騰醒了。

梅芸芳躺在床上時不時地“哎喲”叫。赤腳醫生過來,隻給她開了兩顆止痛片就走了,她服用了一顆,也就剛開始管用,沒過兩個小時,牙齦又開始痛了,痛得她睡不著。

她睡不著,陳老三自然也彆想睡了。

陳老三倒是好脾氣,被一腳踹醒也不生氣,穿好衣服問梅芸芳:“我去外麵給你拿冰塊回來含一含?”

赤腳大夫說,實在太痛了可以含冰塊試試,據說是城裡人發現的法子。睡覺前他就放了一隻裝了點水的碗在院子裡,這會兒應該已經結冰了。

“還不快去。”梅芸芳托著下巴惱火地說,這個人做什麼都要彆人戳一下才動。

陳老三把碗底的冰扣了下來,掰成指頭大的一小塊,遞給梅芸芳。一放進嘴裡,梅芸芳就吸了一口氣,好冷,不過倒是沒那麼疼了。

但實在太冷了,含了兩小塊冰,疼痛稍微減輕後,梅芸芳就不肯再含了,她讓陳老三把碗拿出去。

陳老三任勞任怨地將東西拿了出去,回屋後,吹熄了油燈,爬進被窩。

這麼一折騰,睡意消散。誰不著,梅芸芳推了他一下,低聲說:“老三,今天被李瘸子這麼一鬨,你閨女的名聲可是壞了。她本來就是個傻子,現在又攤上一個掃把星的黴頭,你說以後還有誰願意娶她啊?估計白送都沒人要。”

陳老三一向沒主見:“那咋整?要不,等陽子回來再說。”

黑暗中,梅芸芳翻了一個白眼。等他回來?等他回來知道你要隨便嫁他妹子,他能跟你這個老子乾架。

這個陳老三心裡真是一點B數都沒有,糊塗得要死。

暗自嫌棄了丈夫一頓,梅芸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陽子最疼這個妹妹,他肯定會說,留在家他養一輩子。哎,隻是可憐了我們家陽子,村子裡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娃都說親了,有的甚至娶媳婦抱上兒子了,可我們家陽子卻連個對象都沒有。說起來,我們家陽子可比他們能乾多了,幾個村子裡哪個年輕人比得上咱們陽子。”

聽後老婆誇兒子,陳老三很高興,跟著說:“是啊,這十裡八鄉哪個年輕人拿的工分有咱們家陽子多。”

“就是,上次回娘家,我堂嫂還問陽子說親沒有,聽她那意思是想給陽子做媒。” 梅芸芳接著說。

陳老三一聽來了精神:“那後來呢,咋沒了消息?”

梅芸芳嗤了一聲:“你說為啥沒有消息?陽子再能乾,一個人掙工分兩個人花,人家閨女一聽咱們家負擔這麼重,誰樂意嫁過來?”

陳老三沒了主意,焦慮地說:“那這可咋整,我們家陽子這麼好,可不能當光棍。”

黑暗中,梅芸芳翻了個白眼,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這陳老三還問“咋整”,真是沒用。

她隻得挑明:“要不是有福香拖累陽子,咱們家陽子那可是十裡八鄉的搶手貨。你當我想做惡人?我之所以想把她嫁出去,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可你看看,外頭那些人怎麼說我的。”

“我,我沒怪你。”陳老三乾癟癟地安慰了梅芸芳一句,愁眉苦臉地說,“可沒人樂意娶福香啊?”

梅芸芳見他被說動,很想把這個累贅推出去,當即出主意說:“這附近村子沒有,不代表外麵沒有啊?遠點的地方又不知道咱們村子裡發生的事。三天後,東風公社趕集,你把她帶到那兒,丟在街上,誰家缺媳婦了,就把她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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