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2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7770 字 8個月前

“要吃,你自己摘去。”陳福香衝他翻了個白眼。

陳向上隻好悻悻地走了。

回到家,四奶奶已經做好了飯,聽到聲音,出了灶房,隻看到孫子,遂問道:“就你一個人啊?小岑呢?”

“四奶奶,我回來了。”岑衛東從外麵走進來,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手也已經洗乾淨了,隻有右手手背傷還留著兩道三寸長的劃痕。

四奶奶見了,抓住他的手問:“你這是咋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石頭劃破了。”岑衛東避重就輕地說。

四奶奶沒有懷疑,見傷口不深,想著過兩天就會好,也沒說什麼,招呼他:“洗手吃飯吧。”

“嗯,好。”岑衛東彎腰洗手,這時,麵前出現了一隻籃子,裡麵有一條乾魚,還有一碰新鮮的桑葚。他抬起看著陳向上,“你遞我麵前來乾什麼?”

陳向上說:“乾魚是陽哥給你的,桑葚是福香給你的。”

“你剛才送鴨子過去了。”岑衛東了然,抓起一顆桑葚,在清水裡洗了一下,丟進嘴裡,“挺甜的,乾魚給你奶奶,讓她下次燒了吃吧。”

他不是什麼壞人吧,這個陳陽怎麼生怕跟他扯上一點關係。

算了,他於這裡也不過是過客而已,想那麼多做什麼?

苦笑一下,岑衛東進屋,拿起筷子吃飯。

一頓飯吃完,他驚訝地發現,他舊傷的疼痛又減緩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四奶奶家的飯含了什麼特殊的東西嗎?那也不對,他都吃了二十來天了,前麵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吃食、房子都沒問題,那難道是人的問題?岑衛東眯起了眼,不動聲色地打量祖孫二人,陳向上隻顧著吃,跟這個時代所有的孩子沒什麼兩樣,有吃的就滿足了,四奶奶把好的肉夾給他和陳向上,臉上的笑容還是那樣的慈祥。

而且他跟這祖孫倆朝夕相處了二十天,吃穿住用行都在一塊兒,他們要是有什麼秘密也瞞不住他。

就他所觀察,這祖孫倆都是很平凡的普通人。

岑衛東仔細回憶了一下三次身體出現反常時的情景,第一次在半山坡,兩個孩子在玩彈弓。第二次早晨在家裡洗澡,陳向上當時在睡覺,第三次是吃飯的時候。

從這三次場景中,他完全找不出共同點。如果非要牽強地找一個,那就是陳向上都在,莫非原因出在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身上?

岑衛東將信將疑,但這不妨礙他將陳向上列為觀察對象。

不過這個懷疑在下午就被打消了。

陳向上出去割豬草後,岑衛東在院子裡煎藥,忙活了一會兒,他又感覺自己身上的傷痛又突然減輕了。

不是人的原因,莫非是四奶奶家的這個房子?岑衛東把目光投向四奶奶的家,實在看不出這個茅草屋有什麼特彆的,而且他已經在這裡住了二十來天,前麵都沒發生過這種狀況,獨獨從今天開始。

一定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夠有變化,有起色,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今天竟然一連三次出現了這種狀況,這說明,也許這樣的狀況以後會經常出現,那他會不會漸漸好起來?

岑衛東滿懷希望。

結果也不負他所望,這一天,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覺得渾身很舒坦,就像綁著沙袋行走的人卸下了沙袋,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沒有疼痛的侵擾,他終於睡了一個好覺。次日醒來,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自從受傷後,他就再也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這讓岑衛東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今天早上的鍛煉,他都改在了四奶奶家的院子。

四奶奶起床,推開門就看到他在院子裡打拳,嚇了一跳:“小岑,你這孩子真勤快,天天都起這麼早。”

“四奶奶,早,我養成習慣了。”岑衛東回頭衝她笑了笑,繼續打拳。

一套拳打下來,他出了一身的汗,身體上雖然也有點痛,但比以前好多了。如果是在昨天之前,他很難堅持打完這套拳。

果然,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榆樹村四奶奶家可真是他的福星。

這一刻,他由衷地感謝四奶奶願意收留他,也迫切地想給四奶奶做點什麼,不過柴他昨天已經劈了,水也打了,好像也沒什麼可做的。

於是岑衛東懷著激動的心情,圍著四奶奶家的院子繞圈圈,感覺看什麼都順眼,都舒服。

就連四奶奶也察覺到了他的興奮。

“小岑,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啊?”

岑衛東點頭:“嗯,我感覺身體好了很多。”

四奶奶一直看不出他有什麼病,也一直沒把他當病人看,但聽他這麼說,還是很高興:“那挺好的,你多吃點,把身體養好。”

四奶奶特意給他煮了個雞蛋。

這讓岑衛東很是不好意思,因為他們祖孫倆都舍不得吃,但他的身體又需要補營養,可這鄉下,除了雞蛋也沒什麼容易弄的好東西了。

“謝謝四奶奶,不過你們養雞也不容易,雞蛋都是要拿去賣了買洋火、鹽巴的,我不能白吃你的,這樣吧,你們家的雞蛋賣給我。”岑衛東想出了這麼個折中的法子,“你要是不收,我可不能吃,咱們人民子弟兵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這是違反組織紀律的。”

他都這麼說了,四奶奶隻能收下。

此後,每天四奶奶都給他煮好一個雞蛋,放到他的屋子裡。

夥食稍微改善了一點,加上心情好,岑衛東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舊傷的疼痛持續減輕,有時候隻要不劇烈運動,一天都感覺不到痛。

更讓他驚喜的是,房老爺子把脈也覺得他的身體狀態有所改善,重新給他開了藥,還增添了一味滋補的藥。

每頓吃的藥由大半碗變成了一整碗,但岑衛東一點都不覺得苦,因為他看到了病愈的希望。

就連陳福香也察覺到了他的開心。

一天,做完數學作業,陳福香問:“衛東哥,你是不是要快要離開這兒了?”

岑衛東將紙筆收了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我聽四奶奶說,你的病快好了。”陳福香笑眯眯地說。

這次岑衛東能坦然地麵對這個問題了:“還沒有,不過已經好多了,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了。”

“那恭喜你了,衛東哥。”陳福香由衷地替他高興。

岑衛東笑了:“謝謝,等我好了,帶你和向上去逛縣城。”

他得好好感謝四奶奶一家,還有這個善良純真的女孩子。他已經寄了信,托朋友給他弄了些全國糧票,到時候可以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飯,還可以用全國糧票換些本地的布票之類的,給他們買衣服。

“那我可以叫上哥哥一起嗎?哥哥也沒怎麼去過縣城。”陳福香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問道。

岑衛東沒有意見:“當然可以。”

前提得陳陽願意,但很明顯,他一直不大待見自己,福香的願望怕是多半要落空了。

兩人正說著話,四奶奶忽然急匆匆地走了回來,手裡還提著竹筐和鐮刀。

“四奶奶,發生什麼事了?”岑衛東見她臉色不對,明明是去隊裡除草卻又剛出門就回來,立即意識到可能出了事。

四奶奶放下東西,歎了口氣,有些黯然地說:“剛接到我侄孫女帶來的消息,我堂哥今天中午突然走了。我得過去看看,我爸那邊,這一輩就隻剩我跟他兩個了,如今他也走了,就隻有我這個老骨頭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但生老病死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

岑衛東隻能說:“四奶奶,你節哀。”

四奶奶苦笑了一下:“比起其他兄弟姐妹,我們也算活得久的了,已經知足了。我去換身衣服。”

說著她匆匆進了屋。

陳福香看著她蹣跚的背影,也有些難過:“四奶奶很傷心。”

“嗯。”岑衛東摸了摸她的頭,“不過她很堅強,沒事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四奶奶就換上了一身深藍色的衣服出來,對岑衛東說:“小岑,我娘家離咱們村有十幾裡地,我今晚恐怕趕不回來了,向上回來你跟他說一聲,今天晚上就你們倆做飯吃了……”

岑衛東看了一眼天色,打斷了她:“四奶奶,我知道,家裡有我們,會照顧好母雞,關好門,自己做飯吃的。時間不早了,你趕緊走吧,不然待會兒天黑了,不好走。”

四奶奶這把年紀了,走得不快,她不敢耽擱:“行,那我就走了,家裡就麻煩小岑你了。”

送彆了四奶奶,陳福香的好心情也沒有了。她抱起了自己的書和本子說:“衛東哥,那我也回去了。”

“嗯。”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岑衛東也無心留她。

四奶奶不在家,陳向上沒了約束,玩瘋了,吃過飯,還跑出去跟小孩子玩,直到晚上十點,大家都回家睡覺了,他才回來。

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就各自睡覺了。

本來是挺平凡的一天,但到次日清晨醒來,岑衛東就發現了一個令他恐慌的事,他身體上的病痛較之昨天,加重了。

過去一個多星期,他的狀態越來越好,這病情猛地一反複,感覺特彆明顯。

連飯都來不及吃,岑衛東洗了一把臉就直接跑去了房老爺子家。

房老爺子剛端起碗準備吃早飯,看到他特彆驚訝:“這麼早你就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岑衛東不答,將手伸到了房老爺子麵前:“麻煩您老給我把把脈。”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打斷房老爺子吃飯有多突兀多不禮貌了。

房老爺子看他緊繃的臉,擔憂是他的傷勢惡化了,連忙放下碗,去了藥房。

把脈後,房老爺子凝重的神色緩了下來:“你的脈象跟昨天相比沒有變化。發生什麼事了?”

岑衛東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今早醒來,我感覺身上的傷勢加重了。”

“加重?”房老爺子狐疑,難道是他把錯脈了?

正想再把一次,又聽岑衛東說:“當然比起十幾天前要好一些,但比昨天差多了。”

房老爺子聽後,麵上露出幾分古怪之色:“脈象顯示,你比剛來那會兒稍微好了一些,但沒好多少這才符合你目前的身體狀況。”可岑衛東前一陣表現出來的狀態卻像是好了一大半。

房老爺子一直覺得很奇怪。今天看了岑衛東的表現,他猜測可能另有隱情,甚至於岑衛東傷勢稍微好轉這點都跟他沒什麼關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說什麼?難道說他懷疑是四奶奶家的房子風水好,對他的傷有利?這句話一說出來,可是要給四奶奶家招禍的。

岑衛東雖然心裡著急,但也拎得清輕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絕對不能說,他非常清楚。

“沒有,就是我這傷反反複複的,我焦慮,也讓您老跟著焦慮。抱歉,打擾老爺子吃飯了,我先回去。”岑衛東克製住心裡的焦躁和不安,臉上又恢複了平靜。

見他不肯說,房老爺子也不勉強,隨口問了一句:“吃飯沒?沒吃就在我這裡吃吧。”

岑衛東現在哪有心情吃飯,搖頭說:“謝謝老爺子,我在家裡吃過了,先走了。”

匆匆離開了老爺子家,岑衛東再次回到四奶奶家,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洗菜做飯,一直都沒離開過院子,但他的身體還是沒任何的變化。

莫非是這風水不靈了?時靈時不靈的,到底怎麼回事?

等吃飯的時候,看到對麵坐的陳向上,岑衛東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家裡少了一個人。

四奶奶昨天走了,他今天的傷勢就複發了,這一切會不會跟她有關?也許是他搞錯了,讓他傷勢恢複的根本不是房子,而是人,一個他一直忽略的人,四奶奶!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臟就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岑衛東緊張極了,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四奶奶,驗證他的猜測。

可四奶奶一直沒回來,他等得望眼欲穿,直到傍晚,終於看到了四奶奶的影子,岑衛東立即迎了上去,看著四奶奶疲憊的樣子,連忙扶著她進屋:“四奶奶,你還好吧,坐下歇歇。”

說著,他又給四奶奶倒了一杯涼水。

四奶奶喝了水,將杯子放下,歎道:“我還好,就是昨晚沒怎麼睡,年紀大了,不經熬了。這兩天麻煩小岑了,對了,後天我堂哥下葬,我跟向上都得回去,家裡還得麻煩你。”

岑衛東一口應了下來:“你和向上放心地去吧,家裡有我。”

“嗯,我去眯一會兒,等六點的時候你叫我。”四奶奶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岑衛東點頭:“好,你先去休息吧,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等四奶奶進了屋,他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控製,嘴角高高翹起。果然,原因在四奶奶身上,她一回來,他身上的疼痛就減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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