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1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6925 字 8個月前

岑衛東打開門就看到陳福香坐在地上, 手按住左邊小腿,兩隻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仰頭望著他的時候, 脆弱極了,像林中受傷無處可逃的小鹿。

他心裡一緊, 大步上前, 蹲在她跟前,手輕輕撩起她的左小腿褲腳:“磕到哪兒了?”

“隻是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 沒事的, 衛東哥,你怎麼來了?”陳福香覺得有點羞恥,隻是撞了一下, 她竟哭了, 還被衛東哥看到了。她趕緊縮了一下腿,扶著牆想站起來, 以證明自己沒事。

但一隻硬邦邦帶著熱氣的手鉗製住了她的腳踝:“彆動,讓我看看。”

“真沒事……”陳福香剛說完就察覺到了岑衛東的臉色驀地變得很難看, 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我很不爽,彆惹我”的氣息。

她趕緊閉嘴,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隻見她白皙的小腿肚子上多了一團雞蛋大小的淤青。

沒想到隻是碰了一下而已, 竟然青成這樣, 難怪她當時覺得好痛呢!

岑衛東看著瑩白的肌膚上那一抹青色,覺得格外的刺眼,語氣也沉了下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事?”

“也, 也不怎麼疼的……”陳福香故意抬了一下腿, 牽動了神經, 她的臉都變了色。

岑衛東趕緊按住她的腿,語氣更不好了:“彆亂動。”

說著,他拉過椅子,另一隻手提著她的肩,將她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那一瞬,兩人貼得極近,他的頭就貼在她的下巴處,呼出的熱氣吹在她的脖子上,滾燙滾燙的,她的耳根瞬間紅了,心臟也突然跳得極快。陳福香趕緊推開了他,訥訥地說:“衛東哥,我,我沒事了,歇兩天就好了。對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知道你這麼能乾了,還自己貼牆紙,房頂那麼高,怎麼不讓我來貼?”岑衛東站直,眼睛從她的小腿挪到她臉上,眉頭擰得更緊了,探出手背,“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陳福香偏頭,躲開了他的手,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是,是屋子裡太熱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挨著衛東哥好熱,可能是他身上火氣旺的緣故吧。陳福香想,要是離遠一點,應該就沒事了。

岑衛東站在屋子裡,感受了一下:“你這房子不透風,是挺熱的,你坐著彆動,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語畢,不等陳福香說話已經快步出了門。

沒過幾秒,陳福香就聽到了樓梯上蹬蹬蹬的腳步聲。

她抬起頭,看著合上的門板,莫名的舒了口氣,手背蹭了蹭臉蛋,又抬起手扇了扇風,等臉上的熱度退了一些,她才低頭看著腿上的傷,指尖輕觸了一下。

好痛!

陳福香齜了齜牙,猶豫著要不要作弊,剛才衛東哥的樣子好生氣的,她要是把自己治好了,他回來應該就不會氣了。

說乾就乾,陳福香食指指尖輕輕在淤青處點了兩下,詭異的是,淤青竟然沒消散,怎麼回事?是她的香火不夠用了嗎?不應該啊,她可是攢了一千多年呢?怎麼會這樣?

樓下,岑衛東拿著跌打萬花油剛踏進宿舍樓下,忽地就感覺到了從二樓儘頭散發出來的那股熟悉的力量。他驀地加快了腳步,狂奔上樓,一把推開了門:“你在乾什麼?”

陳福香嚇了一跳,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我沒做什麼啊。”

衛東哥乾嘛這麼凶。

岑衛東關上門,走過去,直接拿開了她的手,低斥道:“彆胡來,小心被人發現。”

這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一不盯著她,她就出岔子。

陳福香委屈地瞥撇了撇嘴:“我隻是想早點治好我自己,免得你一直板著臉。”

說得好像是他不對一樣,岑衛東哭笑不得,目光無意中掃到她還呈青紫的小腿,下巴一抬:“不是要治嗎?怎麼不治了?”

陳福香扁了扁小嘴,語氣帶上了幾分恐慌和不知所措:“好像沒用,衛東哥是我的能力失效了嗎?”

失效才好呢,他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岑衛東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不是,我在樓下就察覺到了。”

頓了一下,他挽起左胳膊上的袖子,亮出一截小臂:“來,試試。”

“衛東哥,你怎麼受傷了?”陳福香看到他小臂上那一條半個巴掌長的紅痕,嚇得小嘴一撇,似乎又要哭的樣子。

這傷比她小腿上嚴重多了,皮膚都磨破了,紅紅的一片,還腫了起來。

岑衛東摸了摸鼻子:“今天跟他們切磋的時候不小心弄的,沒事,小傷。”

嗔了他一眼,陳福香不高興地說:“你也不知道處理,還到處亂跑。”

她趕緊將食指放了上去,香火之力彙聚過去,那片紅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健康,不消片刻就變得跟其他肌膚一樣了,光滑,完好無損,完全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哪怕早就已經見識過她的能力有多神奇,但再次親眼見證到這奇跡的一幕,岑衛東還是無比地震撼。

他抓住陳福香的手,再次叮囑她:“以後不要用了,聽我的,咱們就做個平凡人。”

“知道啦,衛東哥,你放心吧,除了你和哥哥,我誰都不告訴。”陳福香趕緊保證,還不忘問為什麼,“衛東哥,你的傷口就行,我的為什麼不行?”

岑衛東輕聲說:“我猜測,這跟醫者不能自醫是一個道理。”

陳福香默念了一下這句話:“也就是說,隻有我不能用?”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哥哥肩膀上紅腫了,她也能輕而易舉給他消腫,解除疲勞,衛東哥的傷也行,唯獨她自己沒用。

哎,空有寶山不能用,真鬱悶。

岑衛東看她嘴巴都撅得能掛油壺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彆沮喪了,以後不要用這能力了,平平凡凡安安穩穩的也挺好。我給你揉一揉小腿。”

他拿出跌打萬花油,倒了一些在手心搓熱,然後輕輕地貼到她的腿肚子:“忍著點,有點痛。”

“嗯。”陳福香咬緊了牙齒,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好痛。

兩分鐘後,她受不了了,眼淚汪汪地說:“衛東哥,不揉了,不揉了,就讓它自己好吧。”

“不行,你明天還要上班,要是腿痛,上樓下樓很不方便。再忍一忍,我輕點。”岑衛東也很心疼,恨不得這傷在他自己身上,但不揉不知道要多少天這淤血才能化開,她怎麼上班、下班、打飯?

陳福香隻好緊緊咬住下唇,悶聲說:“你,你要輕點啊。”

“嗯,一會兒就好。”岑衛東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力道更輕更快。

還是疼,但比剛才好了一些,陳福香死死咬住下唇,沒再喊一聲痛。

五分鐘後,岑衛東收了手:“好了……”

他一抬頭就看到陳福香哭成了個小花貓一樣,臉上都是眼淚和汗水,看來是真的很痛。

他抬起乾淨的那隻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兒,聲音低柔,像哄小孩子一樣:“對不起,都是衛東哥不好,弄疼福香了。你彆哭了,看衛東哥給你帶什麼來了。”

岑衛東起身從門口拿進來一個脹鼓鼓的牛皮紙袋。他剛才聽到門裡的響聲,一時著急,就將袋子放在了門口,忘了拿進來,現在才想起。

“是什麼啊?”陳福香的仰起頭,巴巴地望著他。

岑衛東把紙袋塞到了她手裡:“拿著。”

陳福香低頭一看,是兩個紅色大蘋果,像是剛摘下來的,很新鮮,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肚子跟著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這聲音在寂靜地房間裡格外響亮,陳福香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起來。

岑衛東看到她臉蛋通紅,一副羞憤欲絕的模樣,到嘴邊的斥責收了回去,無奈地說:“沒吃晚飯?”

陳福香硬著頭皮點了一下腦袋,小聲說:“我當時覺得不餓,就沒去。”

“不餓也多少吃一點,夜晚這麼長。”岑衛東很無奈,起身出去,揭開了煤爐子的蓋子,將鋁皮水壺拿開,鐵鍋放上去,舀了一瓢洗鍋。

幾下,他就把鍋給洗乾淨了,然後倒了半鍋水,蓋上鍋蓋,走過來,從陳福香手裡拿了一個蘋果去外麵洗乾淨,然後拿回來塞到她手裡:“先吃個蘋果墊墊肚子,家裡也沒什麼東西,我給你煮碗麵條,你將就著吃吧。”

陳福香確實餓了,她把紙袋裡的另外一個蘋果遞給他:“衛東哥,這個你吃。”

“我吃過了,宿舍裡還有,這兩個是給你帶過來的,吃吧。”岑衛東推辭。

見他這麼說,陳福香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低頭慢慢啃起了蘋果,但動作有些小拘束。

岑衛東估摸著是自己盯著,她不自在,便轉身,接手了她先前的工作,在報紙上塗一層麵糊,再貼到牆上。他比陳福香高了一個頭,手臂又長,對陳福香來說有點吃力的牆壁上方,對他來說剛剛好,伸手就能夠著。

陳福香羨慕地看著他,長得高就是好。

“衛東哥,你這蘋果是從哪兒來的啊?”

岑衛東一邊乾活一邊回答她:“今天附近有個老農挑了一籮筐蘋果來賣給夥食團,我去拿了幾個。”

聽起來不少,可軍營裡多少人啊,一人分半個都不夠,所以通常都是給傷患和小孩子們。他剛痊愈歸隊,大家覺得他身體差,就給了他兩個,要是以往岑衛東肯定給徐政委的家的皮猴子了。不過想著福香應該沒怎麼吃過蘋果,他就留了下來。

陳福香不了解那邊的情況,還以為他真分了好幾個,喜滋滋地說:“你們軍營附近的村子裡還種了蘋果啊,等我發了工資,我也去買,哥哥還沒吃過蘋果呢,等他來,我買給他嘗嘗。”

“隻惦記著你哥哥,衛東哥沒份兒啊?”岑衛東半開玩笑地說道。

陳福香搖頭:“沒啊,我多買幾個,衛東哥也有。”

“開玩笑呢,我那兒離得近,想吃我自己去買。”岑衛東貼了三張報紙,水就開了,他趕緊跳下凳子,出去下了二兩麵條,裹麵條的紙裡麵已經沒多少了,下次得帶兩把麵條過來。

大晚上的,家裡也沒菜,岑衛東也隻好給陳福香煎了一個雞蛋,將麵端到她麵前:“吃吧,我下得不多,一會兒就要睡了,少吃點。”

“謝謝,衛東哥,你吃了嗎?”陳福香拿起筷子撥了撥碗裡的麵條,沒急著下口。

岑衛東沒好氣地說:“你說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不吃飯要成神仙了啊。”

陳福香自知理虧,悶頭吃麵不說話。

岑衛東也沒逮著這個事繼續說她,而是把她調的半碗麵糊都用了,還有屋頂沒貼,眼看時間不早了,岑衛東也沒去再調麵糊,而是把碗洗乾淨收了起來說:“下次我來給你貼天花板上的報紙,你不要自己弄了,天花板很高,凳子夠不著。”

“嗯,知道啦,今天麻煩衛東哥了。”陳福香感覺自己來了蘭市就一直在麻煩對方,心裡很過意不去。

岑衛東不想聽她說這客氣話,起身到外麵拿了盆子進來,倒了些熱水和冷水混合著,放到她麵前,再將毛巾遞給她:“你腿受傷了,今晚彆下去澡堂裡洗澡了,在屋子裡搓一搓,待會兒我幫你把水倒了。我去外麵抽支煙。”

說罷,他就出去,拉上了門。

陳福香看著麵前的洗澡水,臉色爆紅,火燒火燎的,最近半年,連哥哥都沒再給她打過洗澡水了。她抿了抿唇,解開了衣服的扣子。

岑衛東站在走廊上,背對著門口的方向,點了一支煙含在嘴裡。這座筒子樓是十幾年前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很不好,站在走廊上就能聽到樓下訓斥孩子的聲音,隔壁開櫃子找東西的聲音,還有淅淅瀝瀝的水聲。

水聲夾在吵吵嚷嚷的喧嘩聲中,並不明顯,但奇怪的是,他的耳朵總能捕捉到這聲音。岑衛東感覺渾身都很燥熱,他吐了口氣,往旁邊挪了幾步,刻意離陳福香的房間遠一些。總算沒聽到這聲音了,但他的腦子裡還是總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件事。

瞎想啥呢!彆說福香還沒開竅,就算她開竅了,也還有七八個月才能結婚呢,規矩點!

岑衛東甩了甩頭,將煙頭掐滅,回頭就看到於青青回來了。

於青青見他站在自己門外,很是意外:“你好,福香在家的吧?”

她分明看見福香的門縫裡有燈光漏出,這人咋站在外麵。

岑衛東點頭:“嗯,她腿磕傷了,在裡麵洗澡,麻煩你照看著點,我下去提水。”

“哦,好。”於青青感覺他並沒有在福香麵前那麼好說話,趕緊點了點頭。

“謝謝。”岑衛東拎著水桶三步並兩步下了樓。

他這桶水打得有點久,上來時,陳福香已經收拾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門也打開了。

“衛東哥,你身上怎麼這麼濕?”陳福香詫異地看著他還在滴水的頭發,胸口的衣服也被打濕了,趕緊將毛巾遞了過去,“擦一擦,彆感冒了。”

岑衛東接過毛巾,先擦了一下衣服上的水,然後擦到頭發,一股淡淡的香味竄入鼻子裡,有肥皂的味道,還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像是暗夜中綻放的玫瑰般誘人,他剛剛消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然後鼻子一熱。

“衛東哥,你怎麼流鼻血了,哪裡不舒服?”陳福香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慌張地喊道。

自己竟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流鼻血了!岑衛東趕緊仰起頭,捏著鼻子:“沒事,我下去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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