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1 / 2)

香火獸在六零 紅葉似火 16183 字 8個月前

李排長在食堂吃過飯出來就看到岑衛東滿頭大汗, 行色匆匆地跑過來,他連忙招手:“岑團長,小李剛才有事, 讓我把你的車子開回來, 鑰匙給你。”

岑衛東接過鑰匙:“他做什麼事去了,沒在食堂?”

男人的八卦欲並不比女人少,李排長嘿嘿笑了笑:“追姑娘吧,我看到他追著一個姑娘跑了, 連車子都不顧, 現在還沒回來呢!”

小李會追著誰跑,不用說也知道。岑衛東眼神閃了閃,一臉嚴肅地說:“李排長請慎言, 在沒有得到當事人的證實之前,不要隨便散播謠言, 影響我們軍人的形象。”

李排長隻是想跟岑衛東套套近乎,拉近點關係, 誰知道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他心想莫非岑衛東自己是個軍中大齡光棍,就見不得彆的小夥子有對象。

“那個,是我多嘴, 我胡說八道的, 岑團長你彆介意。”李排長訕訕地說。

岑衛東點頭:“下次注意點。”

李排長忙不迭地點頭,心裡尷尬極了:“那個,岑……小李,你回來啦?”

李排長正不知所措, 就見到救星, 連忙歡喜地喊道。

小李聞聲, 扭頭過來,看到他……旁邊的岑衛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岑團,你,你回來了?”

不是去師部開會了,今天中午不回來的嗎?

岑衛東往他背後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兩道濃眉擰了起來:“怎麼隻有你一個人,福香呢?”

小李頓時明白,岑衛東是為了福香特意提前匆忙趕回來的,但他卻沒有留住人,辜負了團長的托付。

“她……她坐公交車回去了。”小李硬著頭皮說。

這話一落,他就感覺身邊的空氣仿佛都稀薄了許多,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眼睛掃到了手上的鋁皮飯盒,他靈機一動,趕緊將飯盒遞了上去:“岑團,這是福香今天特意給你帶來的。她說跟青青約了一起吃午飯,執意要回去,我就把她送到了公交車站。”

岑衛東接過飯盒,沉甸甸的,裡麵應該裝得滿滿的。他心裡撐著的那口氣忽地就泄了,跟個小姑娘置什麼氣呢?她又沒做錯什麼,要說錯那也是他的錯,是他對小姑娘動了心思,但他沒理由要求彆人一定要回應他,接受他。

旁邊的李排長看到岑衛東這副奇怪的表情,心有所悟,看來那小姑娘是跟岑團長有關係,不過那姑娘看起來也太小了點,怕是還要幾年才成年吧,莫非是岑團長家的親戚?

難怪剛才岑團長要訓斥他呢,誰讓他說閒話說到了岑團長親戚頭上,李排長在心裡直呼倒黴。

岑衛東沒留意到兩人的表情,打開了鋁皮飯盒,裡麵是滿滿一飯盒的土豆燒牛腩,牛腩多,土豆相對較少,都煮得很軟爛,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

旁邊的李排長咽了咽口水,雖然部隊裡生活已經算不錯的了,但也缺肉吃,葷的少,素的多,他們的訓練消耗又大,看到肉可不得饞,尤其這還是平時很少見的牛肉。

聽到這聲音,岑衛東蓋上了盒飯,問小李:“她走多久了?”

小李說:“大概十幾分鐘吧。”

送完陳福香他就回來了,他腳程快,從公交車站到食堂這邊也就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聽完這話,岑衛東拿著飯盒,扭頭就走。

小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嘴巴,不用問,岑團肯定是去找福香了。他鬆了口氣,也好,兩人有什麼矛盾,見麵說開就好了,他也不用時時刻刻小心翼翼了。

李排長看小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湊過去,好奇地問道:“小李,福香就是今天你追上去的那個姑娘吧,她跟岑團長是什麼關係啊,多大了啊?有16歲了嗎?家就在蘭市嗎?”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不對味呢,小李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乾嘛?”

“我看岑團長很緊張她,是岑團長哪家親戚的妹妹嗎?”李排長笑眯眯地追問道。

小李也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有沒有親戚關係,畢竟他跟岑衛東的時間不長。但岑衛東對陳福香兄妹的照顧他都是看在眼裡的,連陳陽參軍的事他都要打去公社親自過問,反正他知道團長重視他們兄妹就行了。

不過這是領導的私事,作為一個合格的勤務兵口風緊是非常重要的,大剌剌地把領導家的事往外倒,誰會喜歡這樣的下屬?

小李再沒分寸也不會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我哪知道啊,岑團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要不回頭我替你向岑團問問?”

李排長頓時明白從小李嘴巴裡是問不出什麼了,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你小子,真不愧是岑團的勤務兵,嘴巴就是緊。行了,我不為難你,不問了,你還沒吃飯吧,趕緊去,不然一會兒沒飯了。”

小李敷衍地笑了笑,心說,是誰拉著他在這裡扯東扯西,耽擱他吃飯的。

***

岑衛東開著車子快速出了軍營,追了上去。回城就一條路,11路公交車也隻能走這條路,倒是不用擔心錯過了。

半個多小時後,前方出現了11路的影子,他趕緊追了上去,超過公交車,然後在前方一個站點停下,下車走到公交車停靠點等著。

過了兩分鐘,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開了過來,前後車門打開,一個婦女越過岑衛東上了車。岑衛東抬頭,目光從前往後找了一圈,非上下班高峰期,車子又是從偏遠的郊區開過來的,因而裡麵隻有幾個人,但卻沒陳福香的身影。

她不在這個車上,那她去了哪裡?

莫非是在前一輛車上?可11路公交車一小時才一趟,這時間明顯跟小李說的不一樣,小李也不可能拿這樣的事來騙他。沒有意義,而且一戳就破。

岑衛東忍不住有些擔心,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繼續往城裡駛去。他把車子開到筒子樓下,停好車後,蹬蹬蹬地跑上去,卻看見陳福香的宿舍門緊關著,上麵還掛著鐵鎖。

也就是說,她人還沒有回來,那去哪兒了?小李說她跟於青青約好一起吃午飯,莫非是去了國營飯店?

岑衛東抬腕看表,一點多了,差不多快過午飯的時間了,國營飯店也要打烊了,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他看,眼神探究,岑衛東索性下了樓,坐到車子裡麵等著。

下午兩點,還不見陳福香回來,岑衛東等得心浮氣躁,尤其是樹上的知了還在“知了知了”地叫個不停,吵得人心煩意亂。他扯了扯襯衣,解開上門的第一顆扣子,吐了口氣,緊緊盯著巷子口。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岑衛東實在放心不下,推開門下車,又跑到樓上去看了看,陳福香的房門還是緊閉著,她隔壁,於青青的門也鎖著。莫非兩個姑娘出去逛街了?

這麼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岑衛東下樓,打算開著車子出去在附近找找,這麼熱的天,她們左右不會走太遠。

剛坐進車裡,還沒來得及踩油門,岑衛東就看到於青青低垂著頭,挎著個軍綠色的帆布包,抹著眼淚從箱子口進來。

他眯起眼,盯著她的身後看了幾秒,確定陳福香確實沒在她後麵,立即推開門下車跑了過去。

於青青想到今天的事,很是難過,一路上眼淚就沒停過,她走著走著,忽然麵前出現了一雙迷彩鞋。她錯愕地抬頭就看到陳福香那個氣勢很強的哥哥站在麵前。

於青青嚇了一跳,又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哭竟然被朋友的哥哥看到了,丟人。她吸了吸鼻子,正準備打招呼的措辭,對麵的人已經開了口。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福香呢?”岑衛東擰著眉,焦急地問道。

於青青詫異地望著他:“不是去找你了嗎?她跟我說今天要去軍營那邊看你啊,昨天還特意買了一斤多牛肉,說要做了給你送過去。”

聽到這話,岑衛東的心一顫,麵沉如水,悶悶地說:“她沒吃午飯就回來了,說是跟你約好了,一起吃午飯。”

“不可能。”於青青下意識地否認了這話,見岑衛東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望過來,她趕緊解釋,“今天我家裡麵給我安排了相親,我怎麼會跟福香約好一起吃飯。”

頓了下,她悄悄覬了一眼岑衛東越發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岑衛東不答反問:“那你知道她平時愛去什麼地方,這會兒最有可能去哪裡嗎?”

避開了她的問題,說明她猜對了。

於青青肯定地說:“難怪這一周福香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呢。”

聽到這話岑衛東心裡更自責了,他瞅了一眼於青青,沒有耐性跟她掰扯:“你要指責我,為福香抱不平,那也等找到她人再說。我追上了那輛公交車,沒看到她人,有人親自送她上的車。”

“你的意思是福香不見了?”於青青也急了,想了想說,“會不會去百貨大樓了,我們昨天才去逛過了。”

“去看看。”岑衛東飛快地說道。

“嗯。”於青青轉身出巷子。

岑衛東叫她:“這邊,開車去,更快。”

兩人回去開車,趕到了百貨大樓,一層一層地找,找了個遍,也沒看到陳福香。

岑衛東的臉色更難看了,陰沉著臉下樓,坐進車裡,問於青青:“她還經常去哪裡?”

於青青也很發愁:“沒有啊,我們除了上班,食堂和宿舍,也就去過百貨大樓跟電影院。電影院、食堂這個時間都沒開,她能去哪兒呢?要不回廠裡看看。”

“嗯。”岑衛東發動車子,心裡後悔極了,竭力保持著冷靜,又問於青青,“跟我說說她最近的情況。”也許從中可以推斷出她去了哪兒,一個人的行蹤行為不會毫無意義,總會有源頭。

在知道福香是因為跟他鬨彆扭後不見的,於青青心裡不爽,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你跟福香因為什麼鬨彆扭,但福香為了給你繡鞋墊,整整半個月除了上班吃飯睡覺,就一直拿著鞋墊和針線,晚上還熬夜,周日那天更是在家裡坐了整整一天,為了趕工,她連食堂都沒去,就在家裡煮了點粥對付。你知不知道,她白天有廠裡的任務要完成,回家還要動針線,非常傷眼睛,有好幾次白天她的眼睛都紅紅的。”

岑衛東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直跳,神色冷峻,聲音沙啞:“還有呢?”

於青青看著他這副瀕臨暴怒崩潰邊緣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把事情說得太嚴重了?就福香平日裡所說,他們兄妹感情非常好,她不清楚他們鬨矛盾的原因,就這樣指責岑衛東,或許也是不恰當的。

整理了一下情緒,她儘量心平氣和地說:“福香其實也沒生你的氣,最近一周,她都在想著掙錢的事。”

“掙錢,她手裡錢不夠花嗎?”岑衛東疑惑地問道。不應該,陳陽那麼疼她,家裡房子又賣了,手裡有錢,沒道理會在錢上苛待她。其實岑衛東也考慮過給她零花錢,但一是怕她不接受,二來又擔心她一個小姑娘身上錢比較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反而招來禍害。

於青青看陳福香平時買東西的樣子,搖頭:“應該還好吧,不過……”

岑衛東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你看我乾什麼?有話直說。”

“福香說你要送她東西,她覺得老讓你花錢心裡過意不去,所以她打算自己掙錢去把你要買的東西都買了,這樣你就不會不高興了。福香工資不低,我讓她攢兩個月再買,她說不夠,我倒是想問問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這麼貴……”

砰!

岑衛東忽然來了個急刹,於青青沒有防備,身體因為慣性往前傾,差點撞在前麵的玻璃上。

她嚇得心臟都差點停擺,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乾什麼?你不想活也彆拖累我。”

岑衛東沒理會她的怒吼,目光灼灼地盯著,語氣迫切:“你說福香是不想花我的錢才拒絕的?她要自己攢錢買這些?”

於青青坐回去,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到岑衛東這副似喜似悔,悲喜交加的模樣,心裡咯噔了一下,福香這個哥哥不會腦子有毛病吧,多大點事啊,值得他這樣激動嗎?

“對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於青青不敢惹他,但語氣還是不大好。這兄妹倆真是怪人,一個非要買,一個不樂意拿。她哥哥要願意給她買,她保準屁顛屁顛地接了。

“不奇怪,是我想岔了。”岑衛東心裡堵了一個星期的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後悔,是他自己喝多了,腦子不清醒,辦了糊塗事。三轉一響,這是城裡家庭婚嫁的標配,窮點人家湊不齊四樣也要湊個一兩樣,這是人儘皆知的常識,他便下意識地認為福香也能聽出來,卻忘了,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偏僻的農村,鄉下可要不了這麼多彩禮,沒看陳燕紅三四十塊錢的彩禮都是天價了嗎?

結果他竟然因此誤會了她,害她傷心了這麼久,還折騰出什麼想賺錢的想法,都是他的錯。

於青青疑惑極了,她沒說什麼了不得的吧,這人怎麼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沮喪,現在情緒變得比先前更差了。

算了,惹不起。

“到了,我進去看看。”於青青推開車門,蹬蹬蹬地跑了進去,兩分鐘後,她一臉沮喪地出來,“看門的大爺說,福香今天沒有來過。”

車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極點,於青青看到岑衛東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有些不忍,勸他:“福香可能是去彆的地方了,她這麼大個人,不會走丟的,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岑衛東當然也希望是這樣。但福香剛來蘭市,沒親人,也沒多少朋友,她能去哪兒?尤其是他明明追上了那輛公交車,最後車上卻沒人,讓他更為擔憂。

“我送你回去,你在家裡麵等著,要是她回來,你讓她在家等我,哪兒都彆去,我再去找找。”找不到人,岑衛東也沒說話的興致,簡單地講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於青青沒有意見:“嗯,說不定福香已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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