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值班室那個老頭子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八點多天一黑就熄燈睡覺了,如果不是為了恢複拉得虛脫的體力,在兩個小時以前,他就下河遊過去了。
這時候除了野蟲的鳴唱,湖水嘩嘩拍岸,以及陳崇義依然時不時肚子‘咕嚕嚕’的響聲,其餘萬籟俱靜。
陳崇義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就算是最順利的偷出來,他還要摸黑繞過身後的小山回到沙場的斷路上去,再走七八裡路,才到主乾道。
那裡距離山城市郊還有十幾裡的路程、
估計走到市郊,就已經是早晨四五點了,那時候的天也快亮了。
那時候就看能不能運氣的遇到出租車,再坐車走七八裡到自己的家裡。
“祖宗保佑!”
陳崇義這時候已經脫光了衣服,拿著漁具包準備下水,在心裡麵默念了一句,祝自己好運。
他沒敢念‘父母保佑’,因為他真沒有這個臉。
父母先後駕鶴,陳崇義兩次都是一個人回去,而且回去以後錢沒出錢,力沒力氣,就是一個磕頭燒紙的擺設。
他二弟和三弟,小妹,一個個冷著臉對他,三弟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有了女人忘了爹娘!
不過在陳崇義心裡他一點都不後悔,隻是覺得自己其實也很委屈,很難做,怎麼就不被他們理解?
包括這次,這個文燁就不能把偷自己家裡的兩壇子藥粉都還給自己麼,硬逼著自己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陳崇義雙腳站在水邊,深吸一口氣,望著河對麵月光下美麗得讓人心悸的玫瑰花,心裡想著一會兒搞到了東西在滿滿的摘一大捧,明天早上聯合藥粉一起獻給自己的女人。
心念閃動間,他一隻腳踏進湖水。
“嘩啦~”
踏破水麵原有的漣漪波紋,閃爍著波光粼粼的月光。
“嘶~”
在這個大熱天的夜晚,陳崇義居然很驚奇的感覺到湖水冰冷刺骨。
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望著人工河裡倒映的滿月,滿月周圍的湖水黝黯的像是無儘萬古恒夜的虛空,陳崇義又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一個哆嗦,心裡直發寒。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他為什麼今晚就一直是疑神疑鬼,心裡毛炸炸的。
因為今晚是陽曆的八月二十四,陰曆的七月十四號。(99年)
中元節!
想到這一點的陳崇義,頓時頭皮發麻,後背直涼。
心裡膽寒的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跑,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這條看著黝黯瘮人的人工河。
這條人工河連著後麵的月亮湖,山城裡麵一直傳說湖裡有大蟒。
不過想著老婆在家裡的期待,他無法空著手回去麵對自己的女人!
陳崇義忍住了自己的腳,堅定的踏進了河水。
“為了老婆!萬邪退避!”
他在心裡給自己壯膽,激勵的大喊。
“嘩啦~”
直接一個猛衝,撲進了湖水。
濺起了大片的銀色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