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燁回到冶煉廠小區,雖然已經過了清明節假期,可已經停產的冶煉廠職工除了一小部分自謀生路,其餘大部分的還是守著每月一百多的救助金貧窮度日。
生怕萬一廠子像一建那樣又活了,他們要是在外麵有活乾,就不會優先安排。
所以冶煉廠院子裡,儘是無所事事的人,下棋,打牌,聊天吹牛比,女人圍在一起做針線活兒,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
這輛黑色的寶馬進入小區,驚動了所有的人,雖然幾天前文燁才回來那天也是開車進來,震動了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卻絲毫不妨礙人群今天再一次被震動。
聽說這輛車子價值六七十萬,六七十萬這是什麼概念,要知道他們現在下崗待業領救助金,一年也就一千五百六十塊錢,就按六十萬算,這一輛車子的錢就等於冶煉廠四百職工一年的救助金。
或者還可以還一個更加直觀嚇人的算法,這一輛車子的錢,等於他們一個人要領四百年的救助金。
相當於從十五世紀最後一年,明朝弘治十三年,一直領到今天!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個以前讓他們憐憫沒父沒母,隻和一個老而體衰的撿破爛的奶奶相依為命的窮小子,發了!
至於發了的原因,眾人自然也知道,這小子的一個鐵杆兄弟趙長安太牛比了,彆的先不說,隻是年初對夏文陽水泥廠的一進一出,就輕飄飄到手一個億!
那可是一個億!
彆說一個億,就是十萬塊錢對這個家屬院裡麵幾乎所有的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一個天文數字!
說實話文燁的這個兄弟的手指縫裡隨隨便便的漏一點兒,就夠他們一輩子吃喝玩樂不用愁。
“小燁回來了!”
“聽說你要房改,還要重建,那可是大好事兒!有啥要幫忙的隻管跟嬸說,可彆客氣。”
“華子啊?小子你現在真是抖了!”
文燁把車子停靠在他家院門前,一下車,人群就圍了上來。
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文燁也是張叔李姨孫嬸王爺爺的喊得甜,這些年冶煉廠家屬院的廢品都是文燁和他奶奶在收,雖然他奶奶價錢給得公道而且從來不弄假秤,可這兩三百戶的廢品一年下來,也讓文燁和他奶奶掙了不少的錢。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廢品都是由文燁中午放學或者周末收的,就不需要他奶奶這麼大年紀,一家一家的上門去扛。
文燁和這些熱情的鄰居在門口好聊了一會兒,又散了一圈兒煙,就準備先進院子,眼睛很隨意的掃了一眼那被粉刷的雪白的院牆,上麵全是小孩的各種塗鴉。
有**,火車,飛機,大炮,紅旗,高樓大廈,還有小孩子手拉手,——
當然還有一些指名道姓的‘某某某我槽你麻’之類不雅觀的罵架。
“伱家的牆壁太白了,小孩子們有時候就忍不住在上麵圖畫。”
一個嬸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因為她的孫子和外孫女也沒少在上麵塗鴉。
“沒事兒,畫著挺好的,看著喜慶。”
文燁不以為意的笑著點頭,拿出鑰匙打開院門,回頭笑著說道:“就不請大家進屋了,我得好好的清理一下。”
虛掩上院門,文燁看著又冒出來不少雜草的院子,開始清理。
這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各家各戶也都升火做飯,哪家燉肉還是哪家炒辣椒,都能分辨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