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知道在今天,邢大立一家將會榮升為鄭市人民茶餘飯後的年度閒談大瓜。
汝寧府,絲瓜園。
六月時節在明珠一帶的長江下遊地區,進入梅雨天氣的時候,地處中原腹地稍微偏南的汝寧府,則是開始進入酷夏。
連續的乾旱讓用水量十分巨大的絲瓜園,徹夜不息的用十幾個水泵從幾裡外的河裡抽水澆灌絲瓜園。
許鬆林,王穎,王利勇,三人坐在屋子裡,都是愁容。
許鬆林那一酒瓶子,砸破了劉胖子的腦袋,縫了十幾針,因為他是這個農業項目的廠長,所以沒有拘留他,然而等到劉胖子的傷情報告出來,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不了了之。
然而比這更要命的是,不用想他們三個都能知道,自己堆積在冷藏庫裡麵的上百噸絲瓜水,老劉一桶都不可能要了!
這是真的能要他們三個的命,要知道為了擴大這個絲瓜園,新建更大的冷藏庫,裝修員工宿舍,修了一條公路,他們向銀行貸款了五十萬。
而且收了附近村民三十多噸的絲瓜水,也都是先打的白條。
還有拖欠的員工工資,需要趕緊補上的電費,——
如果他們不能給絲瓜水找到銷路,等待他們三個的遠不止變成窮光蛋那麼的簡單,而是還要倒欠一屁股的賬!
“姐夫,老劉不過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要說吃虧,我都和他女兒上床了,你說誰吃虧?”
王利勇以前敬畏於許鬆林的威嚴,在他麵前乖巧老實如家犬,然而現在顯然已經看不上眼前這個窩囊的姐夫,忍不住發牢騷抱怨。
“小勇你怎麼和你姐夫說話的,他不是為了你姐,你怪喜歡你姐被人家欺負?”
王穎立刻訓斥著弟弟。
“我在明珠還被人打個半死,被欺負這麼狠不也一樣忍著不了了之!”
一提起這件事,王利勇就恨得眼睛冒火,大言不慚的說道:“人家韓信都能鑽褲襠,姐你這又能算啥?”
“你個——”
“小穎,小勇說得也有道理,我明天就到南邊去,劉胖子供應的那個廠子我知道名字在哪裡,咱們把價格往下打,隻要這一關能過去,麼說不定咱們還能因禍得福!”
聽得王穎和王利勇都麵露喜色。
“姐夫,還是你厲害,啊?——跳閘了!”
屋裡頓時一片漆黑,而外麵那些水泵的轟鳴聲,也停了下來。
在許鬆林心裡麵,不禁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顏色大變。
因為仗著自己的絲瓜園是農業項目,再加上以前自己的威勢,許鬆林一直都和供電公司有著巨大的分歧。
第一個是因為用電負荷變大,村裡麵的那個老舊小變壓器根本就不能同時負荷,所以許鬆林重新申請了一條新線路和一個獨立的變壓器。
之前口頭約定是由許鬆林這邊出錢,結果電力公司都裝好了線路和變壓器,許鬆林都沒有出過一分錢,顯然是想著反正是公家的東西,想往後拖得不了了之的賴賬。
第二個則是電費計價的問題,許鬆林要求電費按照農村照明的補貼價格算電費,電力公司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同意。
這就造成了許鬆林從去年年底就拒絕交電費,電力公司頭疼的狠,卻也不敢冒然停絲瓜園的電。
而絲瓜園這麼多的燈,水泵,普通用電,冷藏庫用電,——
到現在已經拖欠了十幾萬的電費。
而許鬆林這時候已經是窮得叮當響,假如沒有水泵抽水,兩三個大太陽就能把絲瓜園裡麵的絲瓜曬死,冷藏庫裡麵存放的上百噸的絲瓜水,更是被要求低溫存放。
隻要在未來兩三天的時間裡沒有電,他們一家就會被打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