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問過了,學籍已經被你爸轉走了。就算我再去托關係,也沒法幫你恢複學籍重新入學。”
“謝謝姐姐,”季鬱抿唇笑了笑,“我準備好去打工了,能早點賺錢也好,等我把債還乾淨,想提高學曆還能去自考呢。”
何萍不懂事,她是美本畢業,還真不知道在中國,正正經經高考進的名牌大學和自考本科,中間隔著多少曲曲折折的彎路和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我幫你介紹個西餐廳吧。”
“這得打工多久啊……”
“妹妹啊,你這件事情確實做傻了,”何萍知道她跟奶奶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但也忍不住無第歎氣,“怎麼都不為自己考慮考慮的。”
季鬱剛要說什麼。
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
何萍看眼來電顯示,立刻接起來:“喂,親愛的,怎麼了?”
“……還是石梓路上的那家嗎?”
“好啊我馬上來。”
她三言兩語,很快講完電話,看季鬱一眼。
季鬱揚唇笑了笑:“那我先走啦。”
“你…你跟我一起去吧。”何萍皺著眉猶豫著,看著麵前的小金章,到底還是不太忍心見她就這樣輟學,“見見我朋友,她能耐比我大多了,說不定……”
她後半句沒說完。
因為是很不確定的事情。
—
季鬱沒想到何萍帶著她去了酒吧。
天色稍早,推門進去冷冷清清的,還根本沒有客人。何萍腳步沒頓,轉過彎,直接往包廂的方向走。
“親愛的,”何萍進包廂,看見裡麵坐在的人立刻小跑過去,“你沒工作了?”
女人糾正說:“是做完工作了。”
季鬱透過昏暗的光線,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她臉上妝容精致,眼角微挑,烏黑鬢發攏在腦後紮成婉約又乾練的盤發。黑西裝襯著纖細腰肢,白襯衫懶散地解開一個扣子,鎖骨微露。
她放下杯子,偏身避開何萍蹭過來的身體:“說話歸說話,人彆貼過來。”
風情萬種,又清冷乾練的女人。
明明是兩種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卻沒有任何違和感,眼尾一顆小小淚痣,勾得人挪不開眼。
何萍自覺地拿過旁邊的酒杯喝起來,輕笑著,跟季耀歡指了指季鬱說:“她是我以前資助過的女孩子。”
“她家裡出事情了……”
何萍喝著酒,快速地把季鬱的情況跟她交代完。
“想回一中?”季耀歡隨口就給出了主意,“隨便找所學校幫她把學籍轉進去,再辦個借讀吧。”
“我明天的機票,去英國……”
何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下,後半句話沒說,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
“喔,”季耀歡輕晃著高腳杯,直言說,“你想給我找個小麻煩。”
她說這話的時候,抬眸望向季鬱。
小姑娘麵孔稚嫩,身處這樣一個五光十色的陌生環境裡,竟也挺沉得住氣。
她說:“姐姐,我不惹麻煩的。”
“正好你不是想養寵物嗎?”
何萍附在她耳旁笑著哄她開心,“這小丫頭真的不錯的,比阿貓阿狗養起來省心多了,而且看她眼睛大大的麵相好,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那麼近的距離季鬱哪裡可能聽不見。
她低眉垂眼,安靜等著季耀歡開口說話。
這種處境,被說成阿貓阿狗算什麼,真是要恨不能變成貓狗還能搖搖尾巴了。
侍者敲門進來,拿掉空杯,放上托盤裡剛調製好的漂亮雞尾酒。
季耀歡早已微醺,握著玻璃杯的手指白皙纖長,要喝不喝的,剛談成一筆大單子的愉悅感還未消。
她半眯著眼,光線昏暗,瞧見她長得眉清目秀。
養在身邊大概也行。
半響,她終於開口,軟軟的聲音悅耳極了,笑著問季鬱:
“你想跟我走嗎?”
季鬱點了下頭。長睫抬起,目光平靜地望著她,“不麻煩您的話,我想的。”
“好,那你就跟我走吧。”
話落,季耀歡喝光手裡端著的酒。
放下空杯時,像是嫌熱,她隨手脫掉西裝外套。
順便摘掉手表,彎著眼對季鬱溫聲說:“坐下來呀。”
“……”
季鬱聽話地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
何萍笑著說:“她靦腆,不過小女孩子都靦腆的,你帶她的時候稍微耐心點喔親愛的。”
“我耐心……”
季耀歡垂下眼睫,後半句話喃喃著誰也沒聽見。困極似地往後靠了靠,閉了閉眼。
季鬱的目光克製不住地望著她。
“喝懵了?”何萍見狀輕推了推她,抱怨說,“應酬要喝酒,應酬完開心了還喝酒,真是拿自己的胃當金剛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季鬱最落魄的一次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