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季鬱仿佛在做夢, 又比夢境多了一絲平和與冷靜,明明是閉著眼的, 卻能看見一片漆黑的畫麵。浮著熟悉的人工智能。
“下一個世界……特殊……人工智能出現困難……”
電子音變得破碎, 像遇到了不同於聲波的什麼乾擾,吱吱嘎嘎。
“女配還不在……方麵……最強的。”
聲音全部消失。
季鬱隻覺得腦子重重地嗡了一下。
“不好,小姐結丹失敗……”旁邊護法的長老臉色猛變, 正欲上前, 被旁邊的黑袍長老攔下來,“先給我站住!”
“祭祀重地, 萬萬不可吵鬨。”
“眼前還在乎祠堂的安靜?”
“住嘴!相信小姐!”
空曠的大殿, 高高的貢台上, 成列著無數塊祖先靈牌。
香綿綿的燃著,青色的煙幽幽穿梭而上,跳躍的紅燭將黑夜裡大殿映得輝亮。
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少女, 緊閉雙眸, 眉目間神色淡然。纖纖玉手拇指與尾指相疊,放置於小腹前,形成一個奇特的手印。
一道若有若無的清風拂刮過,恍然間,天地靈氣正在緩緩吸引。
須臾,她手印迅疾一變,繁複生澀的手印接而地不停變幻著。
周身淡薄的靈氣,一點點的彙聚,變得漸漸實質化。
團成霧狀的濃鬱靈氣, 被手印慢慢的凝結,凝結成一個金光燦燦的圓弧,金丹初現,卻邊緩慢地成形邊不停地散去。
這是失敗的景象。
如果強行結丹,一旦反噬輕則修為全無,重則當初斃命。
這個道理修仙界沒有人不懂。
季鬱卻像完全不知道似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
周圍給她護法的長老隻能在旁看著乾著急。
此時外力上前,可以強行停止住她結丹,但失敗的後果誰也承擔不起。她很可經脈寸斷,從此無緣修仙。
所有給她護法的長老都束手無策。
互相望望,最後隻能繼續加固結界儘量隔絕掉外界的乾擾。
周圍以靈石鋪成的牆麵寸寸褪色,大半成灰,靈力已經被抽掉了。
結金丹哪裡需要這個陣勢。
長老們互相看看,還是不敢拿定主意。他們隻是來替她護個法,哪裡知道季鬱也會結丹失敗。
就算失敗,當斷就斷的話頂多損失些修為。
按照她的天賦何愁下次結丹不成?
“快去找族長來!”
“且慢且慢,好像要成了。”
“沒錯,金丹成相……”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
她的手印再次一變,調動著經絡裡的靈氣,用神識引導著,靈氣被壓縮成乳白狀的液體,金丹的雛形完全消散,轉而成為嬰兒的狀態。
半空陡然出現幾層厚厚的黑雲,壓得極低,閃電伴隨著蘊含天威的轟鳴聲。
天地異象,有結嬰成功的修士要渡劫。
“元嬰?!”
“不是結丹嗎!怎麼會是元嬰天相!!”
“趕緊來主陣啊,彆廢話了,元嬰天劫你我可都是嘗過厲害的!”
“老鄭快來……”
季鬱睜開眼,覺得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站起身。如果硬要形容,她抬眼望著天空那塊厚厚黑雲時,直覺自己能把整片雲撕成兩半。
但並不用她動手。
修仙者窺天道,每有所成,必會招引來天雷轟體。
外麵那些散修如果沒有家族或門派的長輩長老們庇護,遇到天劫,隻能苦哈哈自己頂著,熬不過去就是神形俱滅。
季鬱不用。
她隻需要快速離開這兒,一切交給身後的長老們處置就好。
—
這個世界真的非常非常不同。
季鬱閉關了一天,想儘辦法呼叫人工智能,都失敗了。
連人工智能都召喚不出來。季鬱不敢像往常那樣,任憑自己做季喻,隨心行動。
她在心中著反複提醒著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依稀記得這是最後一個任務,一旦完成,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裡……所以不可以有失敗這個可能。
隻要讓她找到女配是誰。
季鬱回憶著之前發生的種種,心頭猛顫,像是壓了塊石頭般不安。
要找到她。
這個信念陡然間比什麼人工智能的任務要深刻得多得多。
她在在哪裡?這個世界那麼奇幻複雜,又是野蠻的實力至上叢林法則,她安全嗎?需要保護嗎?
一定要儘快找到她。
“……”
“女配還不在……方麵……最強的。”
季鬱腦子裡反複思忖著人工智能給的關鍵詞,女配還不在、方麵、最強的。
整天都在想這個。
她下意識喃喃出來了,“到底什麼意思?”
旁邊負責照顧她日常起居的小姑娘嚇了一跳,左右看看,忙把掃帚握了握緊。怯怯地低下臉,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小桃,”季鬱腳步頓了頓,注意到她畏畏縮縮的模樣,唇角勾了勾,“害怕我啊?”
“不不不不……”小桃嚇得臉都白了。
季鬱現在沒心情跟她說笑,直接出去了。
今天是季家的成人禮。
其他都沒什麼,原先的季喻根本不在乎參加不參加,可季鬱一定要去。
因為成人禮過後,可以領到自由出入家族的同行令牌。
屆時天大地大,她都能去闖一闖了。
沒關係,自己的老婆自己找。
照著給的提示來看,她現在……還不怎麼樣嗎?但至少在某個方麵是最強的。
應該不擔心會被人欺負吧。
季鬱邊往外走著,邊擰著眉沉思。
同族之中望見她的人都遙遙地避開了,趁著視線沒對上,快逃要緊。
雖然季鬱並不會對他們打打殺殺,但她畢竟是師父平日裡掛在嘴邊敲打自己的人,他們心中對她本就敬畏。
季鬱對自己嚴苛到了堪稱變態的地步,唇邊總似笑非笑的,又冷又傲。在長輩麵前也是一副不冷不淡的矜貴模樣。
無形之中讓他們的畏多過了敬。
總之遠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