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俞月的反常舉動,給瞿溪川帶來不少“熱度”,平班裡那些不愛搭理他的人,不熟悉的人都紛紛湧上來套話。
“溪川,你姐姐是專門來給你送吃的嗎?好溫柔哦~我也想有這樣一個姐姐。”
溫柔?你見過她真正的樣子就不會這麼說了,心裡創傷你懂伐?
“你們姐弟的關係很好吧。”
好,她時時刻刻想弄死我,我時時刻刻想弄死她。
“溪川,你姐姐好漂亮,不愧是咱一中的校花,真想認識她啊。”
漂亮,額……這個好像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不過,也僅僅隻有漂亮而已。
瞿溪川垂下眼瞼,這些熱鬨的轟吵聲像蒼蠅似的在他耳邊飛,飛得他直皺眉頭,很煩,不管是瞿雨月還是有關瞿雨月的人和事,都很煩。
“要上課了,快走快走。”
“溪川,下課接著聊啊。”
“對啊對啊。”
人群一窩蜂地來,一窩峰地走,像從未出現過。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放學,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走光了,隻剩他和一個男生。
男生要走時,沉著臉把肩包帶子調長,經過瞿溪川身邊時,書包裝作不經意間一甩,帶著瞿溪川的水壺往他身上倒。
水壺砸在他的肩膀上,沒漏水,哐當地砸在地上,不鏽鋼材質與磨砂地麵發出某種低頻的刺耳聲……
瞬間,整個世界靜得隻剩這個尖利的嗡動聲,像某種逃脫不了的宿命。
瞿溪川的唇角微勾,還是這種把戲,熱水沒澆到他身上,很失望吧。
“撿起來。”瞿溪川平淡地說著。
男生快要跨出教室的腳停住,轉身,帶著肮臟的惡意譏誚道:“嗬,瞿溪川,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真當瞿雨月是真心對你好的嗎?彆開玩笑了,你比臭水溝裡的爛狗還惡心,人家會帶你玩嗎?人家肯嗎?”
“撿起來。”瞿溪川隻是簡單地重複著,一雙眸子平靜如水。
男生的臉色一滯,隨即用更狂妄的態度掩蓋起來:“不信嗎?蕭少爺回國了,蕭家晚上有宴會,怎麼樣,你不知道吧?瞿雨月壓根沒告訴你吧,誰肯承認你的存在?被自以為是了,繼續當你的狗。”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他的聲音比刮過西伯利亞的風還冷。
“你說……說什麼?”
瞿溪川一雙黑瞳幽幽盯著他,如同白夜裡的鬼魅:“在我沒來之前,充當他們玩具的人是你吧。怕我翻身了,你又得過回以前的日子?哦不對,是比以前更慘的日子,畢竟,你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他們把賬全算在我的頭上。”
人性,不是挑戰比他更強的人,而是踐踏比他更弱的人,卑劣至極。
“你……你你在胡……胡亂說些什麼?”男生的唇在發抖。
“我知道很多事,很多……你的、還有他們的。”瞿溪川看著他像在看一件死物,枯澀而冷漠,“折磨人的手段有很多,拳頭是最好用也是最沒用的東西。”
你們施加在我身上的債,僅僅這些是不夠的,更多,還需要更多,我想挖出你們身上更多汙穢的,肮臟的秘密。
瞿溪川唇角的笑越擴越大,像一頭野獸把他吞噬殆儘,男生的後背不禁滲出滴滴冷汗。他本能地往回走了兩步,想要去撿起那個不鏽鋼水杯,爾後反應過來後,又忙不迭地逃走了。
瞿溪川收回目光,彎腰,撿起自己的水杯,神情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慢慢收拾好書包,離開了。
要下樓時,在樓梯口,他正好碰上瞿雨月,黑眸一恍,又想起那個男生剛才的話。
蕭家晚上有宴會,你不知道吧?
真當瞿雨月是真心對你好的嗎?
被自以為是了,乖乖當條狗……
乖乖當條狗……
瞿溪川自嘲一笑,還是會在意的嗎?脆弱無用的人心。
俞月看見他,停了下來,白藕似的手臂斜斜搭在扶手上,歪著頭,向他輕輕一笑:“溪川弟弟,好巧哦,姐姐我正想去找你呢。”
這口吻……她又想乾什麼?
怎麼又不說話,俞月眉頭微皺:“給點反應行不行啊?悶葫蘆子。”
“有什麼事嗎?”
“帶你去剪頭發。”俞月計劃得好,瞿溪川的頭發有些長了,正好自己要去做造型,而且還是免費的。再加上瞿雨月是個會享受的,選的發型師品味一定也不錯,不如帶瞿溪川一起去咯,回頭把他送回家就行了唄。
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瞿溪川的心突然煩躁起來,堵了一句:“你還有時間嗎?”
“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