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昭帝冷哼一聲,向內侍擺擺手,兩個太監心領神會,將那可憐郎中令拖了出去。
晟昭帝扭頭問:“國師,你剛才說需要將熒惑星送回天上,如何送回?”
林鹿慢條斯理道:“熒惑星主火,自然是火中將殿下送回。想來諸位大臣們也是感懷殿下仁德,不舍與他分離。不過陛下有所不知,能親手送熒惑星歸位之人,可借此積攢到大功德。”
晟昭帝眼眸微動:大功德?
林鹿把握他輕微的動搖,語氣蠱惑:“臣也痛心,但天意如此……我等已強行逆天改命,如何抉擇就看陛下了。隻恐能給陛下抉擇的時間不多。”
晟昭帝眼底滿是算計:“為何?”
林鹿負手道:“天命既已下達,恐怕盛國等不到立秋。”
他又將晟昭帝引入設好的陷阱,“臣恐遲則生變,方才掐算一二,最合適的日子便是下月廿三,臣會在這個月內設好祭台,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這……”晟昭帝猶豫。
要不就不管了?反正他也不稀罕做什麼人間帝王。
不過——
晟昭帝重新將主意打到溫暨望身上:
仰行若當真是熒惑星降世,為天下蒼生而將他送回去似乎也無可厚非?
他身為一國儲君,為百姓犧牲也是應當的……再說若是自己親手將仰行送回去,也可以為自己積攢大功德……
晟昭帝一點點說服自己,越想越覺得自己給了他一條命,如今為了天下拿回去,合情合理。
盛國保下來,自己的帝王氣運也就還在,他日位列仙班之時,仍可高人一頭。
他還想聽聽太子怎麼說。
“散朝散朝,去,叫太子道朕書房候著,國師,你帶上那個女徒弟也一道來。”
……
池荇跟在國師身後,視線一片模糊,頭頂的烏紗帽似有千斤重,她一直死死掐著自己虎口,才勉強維持清明。
昨夜她被林鹿叫到茶室,吞下毒藥,以確保今日她完全施行林鹿的計劃,並且能在恰當的時候毒發,裝成被上天奪取了壽元的樣子。
但池荇懷疑這毒恐怕真的已經奪了她的壽元。
昨日國師半句不提她所服為何,又何時給她解毒,她揣摩,恐怕國師要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解毒,甚至可能這毒根本沒法解。
“落駕——”
內侍尖利的聲音打斷了池荇,她茫然抬頭,與溫暨望平靜溫和的眸子對上,她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心開始直直下墜。
他還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晟昭帝大踏步從禦輦上下來,深深看著自己這個無功無過的老實兒子,歎了口氣:“仰行,隨朕來。你們也來。”
禦書房早備好了冰鑒,池荇縮在冰鑒旁邊終於清醒了些。
她卻寧願自己再暈倒,本慶幸溫暨望不被允許上朝,不會當麵看到自己構陷他,沒想到晟昭帝在她絕望的心底又填了一把火,他指著池荇:
“你來,將早朝之事詳細告訴太子。”
池荇心底重重歎了一口氣,橫下心低著頭一五一十將早朝過程說與溫暨望,她不敢看他的反應。
溫暨望早猜測國師欲借熒惑守心向自己發難,他聽完少女沒有起伏的描述,平靜撩袍跪下:“兒臣願為盛國分憂。”
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晟昭帝極力擺出痛惜的神色,眼底卻閃著異樣的狂熱:好,送你回熒惑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