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實驗過後,高璿璣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麼多男女老少的求崽聲音,或誠懇,或殷切,或悲戚,能聽到的人卻隻有她一個。
並且,隻有在她的手觸摸到雕像的時候。
手離開雕像之後,她能聽到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弱,越來越少。
另一方麵,塞壬和親衛軍證實附近並沒有其他人。
那麼,這些聲音又是怎麼來的呢?
一句句真誠祈願的聲音,怎麼會單單被她一個人聽到?
抱著這樣的困惑,高璿璣接連想了好些天,一直得不到結果。
不久後,她又找到機會去了一次公園觸碰雕像。
聽到的祈願聲隻多不少,還有上一次聽到過的人再次祈願的聲音。
高璿璣不信邪。
前前後後去了三次,每一次都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要不是那些聲音全是為了求崽,沒有惡意,沒有其他目的,塞壬差點以為是哪一族出了特殊的能力者,要對高璿璣不利。
現實角度想不到理由,高璿璣大著膽子猜得離譜了些。
既然這個世界能有獸神,往神神鬼鬼的方麵多想想就不是難事。
搬出玄武獸神像的原因是想試試能不能靠信眾的信仰之力,使玄武獸神獲得新生。
那麼,照道理來說,隻有被信仰的神靈那一方才能聽到的祈願聲音……為什麼會落入她的耳中?
高璿璣:“……”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在家泡澡的時候浴缸通海洋,穿到人魚族,勾搭人魚王,再生了一隻人魚崽崽。
然而,現在看來,似乎她的認知有問題?
普通人類和人魚生下來的崽崽99.9%是人類,湯圓偏偏成了那個稀少的0.1%,真的是獸神眷顧,不忍心人魚族血脈斷絕而給的希望嗎?
如果、如果是她的血脈比塞壬還要強呢?
這麼一來,湯圓遺傳繼承塞壬那一方,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高璿璣想得頭都痛了。
看在肚子裡還有兩隻乖寶寶的份上,不再理會自己的身份問題,隻在心中回複:倘若祈願真的有用,就讓人魚族得償所願吧。
一方麵,她是真的不希望可憐的人魚族長達三百年的願望持續落空,個個鬱鬱而終。
另一方麵,她其實從心底不願相信自己離譜的身份,就做了個測試。
不成,才是正常的。
要成了,那……她的猜測恐怕再離譜,都成真了。
一個月後,王城陸陸續續傳來族人懷孕的消息,城內到處歡聲笑語,慶賀人魚族血脈延續。
唯有高璿璣撫著凸起的肚子,一臉木然。
她終於想起在維納懷孕之前,曾坐在玄武獸神像上開玩笑似的說了什麼。
在那之後不久,維納才懷孕的。
嗬嗬。
關於身份一事,高璿璣藏在心中,誰都不說。
不管她到底是什麼,如今隻是塞壬的妻子,人魚族的王後,湯圓和即將出生兩隻崽崽的媽媽。
彆的,與她無關。
塞壬察覺到了什麼,見高璿璣不願再談便沒有再問。
隨著城內懷孕的族人越來越多,王宮中行走的仆人麵上都帶著笑,似乎整一族都開始笑了。
幾個月後,高璿璣在孵化池平安產下兩隻雌崽崽。
崽崽完美地繼承塞壬的基因,頂著一頭稀疏的銀色短毛,小臉精致可愛,和湯圓剛出生的模樣相差不大。
兩姐妹的麵容極為相似,很難區分。
姐姐的小名是奶糖,妹妹的小名是果糖,和棉花糖稍稍保持一致。
自兩姐妹誕生之後,孵化池就徹底成了四隻崽崽的遊樂場。
他們喜歡在裡麵遊泳,哪怕累了困了沒什麼力氣,想在池邊趴著休息一會兒,也要把魚尾巴伸到池水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水玩。
幾個大人就能經常看到四隻崽崽在孵化池邊排排坐,上半身趴在池邊,下半身魚尾在水裡的畫麵。
彆提多有趣。
當族人一個接一個產下人魚蛋,送入孵化池中等待孵化時機之後,四隻崽崽更是有了前輩的模樣。
他們不允許其他人靠近孵化池,自己在裡麵遊泳都變得很小心。
仿佛一夜之間就從還需要喝奶的崽崽長成了小大人。
高璿璣並不插手,讓他們自由自在地發展。
養人魚,再怎麼樣,她也是業餘的,還是交給塞壬他們比較好。
還有一點,就是……
她不想再當孵蛋的雞媽媽了。
*
養崽的日子累並快樂著,這天,高璿璣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那隻曾在商業區雕像有過一麵之緣的小烏龜,不聲不響地出現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