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得是強運之中的強運,才有被借的價值?”路崢若有所思,眼底也露出了一抹亮色。
這意味著,若是向晴沒有說謊,她的氣運必定十分強大。
那自己所求之事,也就更有眉目了。
“是啊。”衝和當然也知道路崢心中所想,他雖然不太相信這事,但又不忍潑冷水,稍稍冷靜之後,反而自己推翻了之前的話,“若果真是被借運,那你說的氣運如魚、散而不凝,倒也並非不可能。”
聽到了想聽的話,路崢也放鬆了一些,含笑道,“道長,這金色的魚形氣運,可有什麼說法?”
衝和捋著胡須,沉吟了一會兒,“金色……魚形……”
忽然,他抬起頭來,用力一拍巴掌,“對了,金色的魚兒,這豈不就是錦鯉?”
“錦鯉難道不該是紅色的?”路崢問。
“你知道什麼!”衝和瞪了他一眼,“這說明,這條魚兒前程不可限量呀!”他看向路崢的視線也帶上了幾分神秘與慎重,“你可知……魚躍龍門?”
路崢也有些吃驚,“道長的意思是,她的氣運將來還有機會化龍?”
“不錯。”衝和搖頭晃腦地笑道,“緣分當真玄妙,貧道本以為,今生能遇到你這樣一個氣運如龍的人,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誰知這又來了一個鯉魚化龍。”
但轉念一想,強運之人因為命運的安排而聚在一處,似乎也理所當然。
“不過……”衝和琢磨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咂了咂嘴,“你們倆這運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明明是萬裡挑一的氣運,本該是天之驕子,偏偏都出了岔子。你就不說了,如今出入還要靠輪椅,她被人借了運,這鯉魚化龍的命格,說不得也已經壞了。”
路崢擰起眉頭,按在膝上的雙手也不由用了幾分力氣,麵色愈白。
衝和念叨完了,抬頭看見,連忙安撫道,“不過你放心,縱然隻是錦鯉氣運,於你應該也夠用了。”
“並非為此。”路崢輕輕搖頭,表情有些惆悵,“我隻是替她可惜,生來就被人借運,沒享過一天的好處,如今又……”
“是挺可惜的。向君明的女兒,我記得年紀並不大?”衝和問道。
“十八歲。”路崢說,“今晚正是她的生日宴。”
衝和倒是因為這個數字一怔,“你說她生來就被借運,那豈不也是十八年前?”
路崢也愣了一下,麵色冷下來,沉聲道,“不錯,太巧合了。”
“我回頭去查一查此事。”衝和表情嚴肅地說,“借運這等禁術,非得是道法高深之人才能施展,又是十八年前,範圍很小,想必能找到些蛛絲馬跡。說不得,你們這兩樁禍事之間,真有些關聯。”
“有勞道長。”路崢道。
衝和擺了擺手,又看向他,問道,“扯遠了,你還沒說,參加個生日宴,怎麼會耗費了這麼多的力量?”
路崢手指微動,按開輪椅上的一處機關,從中取出一個小布包。衝和瞧著有些眼熟,等路崢將之徹底展開,他才意識到那是路崢胸前口袋裡裝飾用的手帕。
帕子裡包著幾塊水晶碎片,還有一小段金屬,路崢托著它們,遞到衝和麵前,“道長請看。”
“這是……”衝和的麵色變得嚴肅了一些,伸手拈起那段金屬,“煞氣?”
“不錯。”路崢微微頷首,麵色冷然,“那借運之人貪心不足,還想徹底奪走向小姐的氣運,因此在宴會上安排了一場意外。向小姐在舞台上致辭時,吊燈正好砸了下來。”
“你動用自己的力量,暫時拉住了吊燈?”衝和恍然大悟。
路崢在道法上頗有天賦,又有氣運加持,但實力其實已經不在他之下了。他之前還想,是什麼樣的鬥法,能讓他耗儘力量,若僅僅隻是一些煞氣,對路崢不足為慮,但若是要用虛無縹緲的“氣”去拉起足有幾十斤重的吊燈,哪怕隻有片刻,消耗也難以想象。
想到當時的危險,衝和也忍不住有些惱怒,“究竟是什麼人,十八年前就對一個小嬰兒下手,十八年後還想要人性命?”
難怪,難怪十八年前,他為路崢起卦,明明卦象顯示了一線生機,可是他們苦苦找了十八年,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頭,卻始終沒有找到,無數次的生出希望,又最終絕望,原來……
原來是因為那代表一線生機之人的命運,也同時被人改了!
路崢聞言,冷淡的臉上浮現一抹嘲諷,“向家自己籌辦的宴會上,還有誰能動這樣的手腳?”
衝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