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莊主等人抵達絕心穀。
浩浩蕩蕩,百餘人。
韶音之前送信過去,稟明事情因由,並將血書抄寫一份,各人罪名羅列清楚。
宋莊主接到信後,立刻派人往各門派和苦主傳信,然後一邊趕路,一邊彙合。抵達絕心穀時,已有大大小小勢力十餘個。
“爹!”韶音在入口處迎接。
宋莊主遠遠看到自己女兒,連日來的擔憂終於放下,臉上露出笑容來。
即便她信上寫一切都好,讓他不必擔心,但他又怎麼能真的不擔心呢?
“我兒!”加快腳步,朝入口處走去。
父女相聚,一旁的何情放下心來。她真的是恩公的女兒,不是假冒的。
他緊張地攥著劍柄,等到父女相認過後,這才拱手拜下:“何情見過恩公。”
哦?宋莊主一頓,轉身看向他。
青年身材高大,骨架寬闊,生得一表人才。他天庭飽滿,目光清明,乃厚道有福之人。一身正氣,令宋莊主很喜歡:“你剛剛叫我恩公?”
“七年前,您在四方鎮外救過我一命。”何情強抑著激動道。
宋莊主救過的人很多,其實不太記得自己都救過誰,比如何情站在麵前,他就沒認出來。但是,說到七年前、四方鎮,讓宋莊主記了起來:“是你。”
“正是小子。”何情激動得難以自持,“當年恩公教誨,何情隻字不敢忘。”
宋莊主對他微笑著點點頭,又看向韶音:“不成想,你二人竟遇上了。”
“巧合。”韶音沒有多談,看了看他身後,“回頭再同您細說。”
宋莊主撫須含笑,轉身向身後介紹道:“這是小女,宋朝音。素不成器,行事莽撞,叫各位見笑了。”
一個人挑翻絕心穀,好莽撞喲!
“見過諸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韶音抱拳躬身。
華麗的紫色緞衫包裹住她纖細玲瓏的身軀,長發用同色發帶束在腦後,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身姿挺拔秀麗,言行落落大方。
眾人連聲道:“宋莊主過謙了。”
“虎父無犬女,令千金敢隻身一人闖絕心穀,有勇有謀,令人讚歎。”
“早聽聞宋莊主的千金穎悟超群,百聞不如一見呐!”
這麼年輕,卻挑翻了絕心穀。若是真的,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麵對眾人的誇讚,韶音微微笑道:“師叔師伯們過譽了,朝音不敢當。”
這麼多人站在穀口不像樣子,於是進去說話。
宋莊主邊走邊問:“你信上寫得不清楚,一路可還順利?如何拿下的絕心穀?可受傷了?那些罪證,又是如何審問出來?”
她就隻有一個人啊!
辦了這麼大的事,宋莊主都不敢相信!
韶音當日離開家門時,說的是探探消息,宋莊主才放心叫她出門。誰知,她不聲不響就辦了大事!
“順利著呢。”韶音含笑道,一派氣定神閒,“一開始我打算探探消息,但是來到絕心穀外,發現絕心穀門規鬆散,我們一路走進,連個通稟的人都沒有……”
她並未隱瞞,將自己潛入廚房,下蒙汗藥的事說出來。
下藥這種行為,並不那麼名門正派。但她年紀小,又對付一整個絕心穀,因此眾人並未覺得怎樣,還誇她不拘一格,膽大心細。
“正該如此!”
“這絕心穀裡住著的全是一群蠢貨!”
“賢侄女為我等正派揚名了!”
韶音謙遜笑笑:“不敢當,我隻是做了我應當做的。”
眾人便又是一通誇讚,覺得她小小年紀如此有作為,不枉江湖上將她傳成百年難見的天才。
謝沉走在人群中,麵色蒼白,冷若冰霜,高傲疏冷如雪山上的冰晶花。
他目光直直望著前方,掠過那抹紫色,不肯正眼去看。
攏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覺捏緊。
他沒有刻意去聽,但眾人對紫衣少女的誇讚,仍舊連綿不絕地湧入耳中。
她落落大方,機敏從容的回應聲,亦清晰無比地收入耳中。
心潮起伏,難以平定。
自他與眾人一起抵達絕心穀,她不曾看他一眼,更不要說跑到他跟前,“謝沉”“謝沉”的叫他。
她身邊有了彆的人,一個比他健康,比他熱情,比他落落大方的青年。
謝沉想到剛抵達時,他隨著眾人一起往前看去,所收入眼底的青年模樣,心裡如滾了醋,酸燙難言。
此刻,還有一人,直直望著前方。但跟謝沉不同,那人大膽直白地望著韶音與何情的背影。正是寒月山莊的寧麒,也是宋莊主有意結親的少年。
寧麒隻比她大兩歲,今年十七。體態纖長,膚色白皙,鳳眼朱唇,神氣又驕傲。
他盯著紫衣少女的背影,眼神愛慕又激動,還有隱隱的害羞。隨即,掃過她身邊的何情,又轉為驕傲與不服氣。
“賢侄女將惡人們關於何處?”
眾人遠道而來,不是來誇她年少有為的。江湖上居然潛藏著絕心穀這等邪門歪派,並且許多人深受其害,他們第一時間就要消滅掉。
韶音在前方帶路:“諸位隨我來。”
二十四人,分彆關在他們之前的居所中。各自門前,張貼著一張大紙,白紙黑字,寫著姓名,年齡,所犯何事,重點標注出苦主。
眾人訝異,不由得朝紙張上看去。即便已經觀閱數十遍,對這些人的罪行了若指掌,但是再次看見,仍舊心頭火起!
苦主當先一步,衝入殿內,舉劍喊道:“賊子!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