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蓄了一整個學期的怒火,在這一刻,悉數迸發而出。
“砰砰!”
“砰砰砰砰!”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下,發出一聲聲悶響。岑以辰不知道自己打在了許超哪裡,也不想知道,怒火傾瀉而出,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許超被打懵了一會兒,很快奮起,扯掉被子跟他對打起來。
“我!你瘋了!”他怒吼。
岑以辰臉上挨了一拳,神情冷厭:“你才瘋了!”
要不要臉?讓女生來他宿舍!而且就他一個人在!腦子裡裝的什麼?!
如果他沒來找韶音……
雖然她不會上去,但岑以辰還是怒火中燒,從未如此厭惡過許超:“離我女朋友遠點!”
“是我女朋友!”許超大聲道。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韶音站在樓下,揣著手,聽小灰彙報。
“許超打出一拳!”
“岑以辰還了一腳!”
“力量值489!”
“哇,凳子被踹飛了。”
難得可以放開手腳打一場。不止是岑以辰等這一天很久了,許超也早就想這麼乾了。
兩人沒有分出勝負,都掛彩了。
岑以辰冷冷看了許超一眼,打開門,大步走出去。
許超罵了一句,坐在床上。剛喘了口氣,就覺得屁股疼,一咧嘴,發現臉上也疼。
不用看,肯定掛彩了。頂著這張臉,怎麼回家?他又罵了一句,然後起身出門,去醫務室。
他跟岑以辰前後腳下樓。
剛走出樓門,就看到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孩,仰起一張心疼得揪起來的臉:“疼不疼?”
“不疼。”岑以辰輕描淡寫地道。
許超頓時冷笑一聲,大聲道:“裝!你就裝!”
然後走上前,看著韶音,睜大眼睛喊道:“女朋友!我疼!送我去醫務室!”
他還感冒著呢!真是!
一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岑以辰頓時又火了,韶音連忙拉住他,說道:“不要過去,你赤手空拳的,打他乾什麼,硌的手疼。”
一邊說著,一邊捧著他的手,給他吹吹。
這等羞辱,令許超眼睛都紅了,委屈,嫉妒,不甘。他對她不好嗎?整個學期,誰給她跑前跑後,讓她安心學習?
“許同學,你也不容易。”這時,韶音又看向他道。
表情誠懇,帶著慰問,“雖然岑以辰說過不用,但你自從上次被他從車禍中救回來,就非要報答他,把我照顧得很好,我們都很感激。但是真的,下學期不用了。”
許超頓時愣住了,她說什麼?剛剛自己聽到了什麼?什麼車禍?
難道剛剛一瞬間,次元壁破裂,他穿越了嗎?
正想著,就見不遠處走過幾個同學,朝這邊看過來,眼神正由好奇變得恍然。
恍然什麼?許超一下子想到了,頓時哽得不行:“你就是我女——”
“好了好了。”韶音打斷他,餘光看到人走遠了,表情意味深長,“許超,你想好再說。”
她給了他台階。
他如果不下,等到下學期,可就真的……
要麼,他是死皮賴臉插足者。要麼,他是心甘情願當烏龜。哪個名聲好聽?都不好聽。
“你,你們——”許超指著他們兩個,表情變幻不定。
他,許超,長到這麼大,第一次栽這麼狠!
一整個學期的起早貪黑,風雨無阻,一顆火熱的心,全喂了狗!
“我記住了!”他狠狠說道,扭頭就走。
韶音聳聳肩。
回身握著岑以辰的手,抱怨道:“怎麼打這麼激烈啊?”
她知道他上去,少不了一通動手。她知道勸是沒用的,所以沒有勸。但是看著他的臉被打成這樣,忍不住道:“回到家怎麼辦?”
明天晚上的火車,後天早上到家,臉上和手上的淤青肯定消不掉,他媽媽肯定要擔心。
“沒事。”岑以辰腦中劃過母親的模樣,“她習慣了。”
他小時候沒少跟人打架。因為他沒有爸爸,很多時候不是那麼合群,還會被一些大孩子欺負。
那幾年,他經常是鼻青臉腫著回家。媽媽很心疼,但是並沒有教育他懦弱,而是每次都帶著他去那些孩子家裡,理論。
她教育他,打架是不對的,但如果沒有彆的辦法,隻能通過打架來維護自己,可以打架。
“後來我學會了彆的辦法。”岑以辰握著她微涼的手,輕輕捏著。
韶音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如果有彆的女生跟我搶你,我也跟她打架!”
眼神誠摯,仿佛在說,我會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岑以辰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不用。”他怎麼會讓她陷入這種煩心事裡?
“我不會理彆人的。”他低眉看著她,目光溫柔。
他們不一樣。
她是女生,一個男生追求她,可以很不要臉,比如許超那樣,所以她會很為難。
但他是男生,而一個女生追男生,通常會矜持和收斂很多。他隻需要不理會對方,對方就會知難而退。
“哦。”韶音點點頭,抿唇一笑,“我相信你。”
他們回家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寒假。
跟親人團聚,采購年貨,蒸饅頭蒸包子炸丸子,貼對聯放鞭炮看煙花,抽空溜出來約個會。
小鎮上約會的地方不多,兩人穿著羽絨服,韶音還戴著帽子和手套,在大街上溜達。進去文具店,挑幾支筆,買幾包便簽紙,買對情侶鑰匙扣。
還碰見過同學,看到他們走在一起,驚訝又不是很驚訝:“你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