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卿沒有回答,張弛轉過身發現秦君卿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楚滄海以學生的名義為秦老立了衣冠塚,其實秦老在墓園中早已留好了自己的位置,出席葬禮的人不多,除了楚滄海之外,隻有安崇光和張弛。
安崇光將最新的情報告訴了張弛,黑衣人離京之後並沒有前往澄海,而是去了北辰,專門去紫霞湖的彆墅見了吉野良子。
吉野良子其實是白氏的人,由此可以判斷黑衣人也和白氏有關。
張弛向安崇光道:“安局,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安崇光道:“出發之前,有個人想見你。”
“誰?”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
張弛和安崇光一起離去,楚滄海沒有馬上離開,表示他想多呆一會兒。
黃昏的墓園中隻剩下楚滄海一個,他在墓前跪了下去,取出一張照片,用火機點燃,望著漸漸變成灰燼的照片,他的雙目紅了,也隻有在無人的時候,他方才敢表露內心中真正的感情。
忽然他的脊背有些僵直,因為他察覺到有人來了,沒敢馬上回頭,任憑冷風吹乾眼中的淚光,認為自己已經恢複如常,方才輕聲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身穿黑色大衣的秦君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墓園中,沒有夕陽,冷風吹動大衣的下擺,就像是黃昏中招展的黑色棋子,臉色在濃鬱得化不開的黑色的映襯下越發顯得蒼白,端莊的麵孔上找不到悲傷,隻有冷漠。
秦君卿道:“本不想來,可後來覺得還是應該過來看看。”
楚滄海點了點頭道:“師父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感到安慰。”
秦君卿淡然道:“如果他泉下有知應該不敢再見我。”
楚滄海皺了皺眉頭,無論怎樣她都不該說這樣的話,他真是沒有想到秦君卿對父親的恨竟然深到了這種地步。
秦君卿的目光落在地上新鮮的灰燼上,她伸出右手,地上的灰燼被一股無形的吸引力所吸引,如同黑色蝴蝶一般向她的掌心飛去,在升騰的過程中碎裂的灰燼重新聚攏在一起。
楚滄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那灰燼聚合重組,在秦君卿的手中重新變成了一張完整的照片。他想要阻止,可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照片是一張全家福,一家三口,夫婦兩人抱著一個剛滿周歲的嬰兒,秦君卿認得這男子就是自己的父親,這女子是她的母親,可是這中間的嬰兒她並不熟悉,不過上麵有字,寫著佳兒君誠周歲紀念。
秦君卿皺了皺眉頭,這嬰兒應當是她的大哥秦君誠了,大哥自殺的時候十一歲,當時她隻有兩歲,記憶並不深刻,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大哥因何會自殺,隻是這張照片因何會落在楚滄海的手中?
秦君卿望著楚滄海,試圖從他的雙目中找到答案,楚滄海的眼中雖然沒有了淚水,可是她仍然能夠從他的眼睛中看到流淚的痕跡,忽然想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可能:“這照片上的孩子是……”
楚滄海平靜望著秦君卿,此刻的他表情像極了秦老生前的時候。
“你現在明白,當年我為何要拒絕你?”
秦君卿用力咬著嘴唇,早已心如死水的她內心波瀾萬丈,她再也無法淡定了:“你……你們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楚滄海道:“在當時的狀況下根本沒有可能,隻是我們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執著。”
秦君卿的身軀顫抖了起來,往事在腦海中一幕幕浮現,想起當年自己的執著,想起當年那個可以讓她赴湯蹈火舍棄一切的男子,可是她的一腔深情卻遭遇了無情的拒絕,她的青春,她的自尊,她對美好的一切希冀和向往全都毀了。
他無情拒絕了自己,不久之後就發生了他被父親逐出師門斷絕關係的事情,秦君卿手足冰冷,現實如此殘酷,一個人怎麼可以用彆人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是秦君誠還是楚滄海?
楚滄海道:“師父已經提前預感到秦家會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變故,所以未雨綢繆,自殺的人是楚滄海,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學,於是利用這個機會,讓我頂替了他的身份。”
秦君卿點了點頭,困擾在心中多年的謎題終於得到了解答:“原來你們什麼都知道,一直以來都在瞞著我,為了守住這個秘密,為了保護你,不惜毀掉我的生活,我的一切。”
楚滄海充滿愧疚地望著秦君卿:“我們本以為你很快就會忘記……”
“不能忘!”秦君卿從肺腑深處發出一聲尖叫。望著父親的衣冠塚,她的內心充滿了委屈和不平,自己在他心中其實根本不重要。楚滄海和父親從來都沒有反目過,他們隻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所有的背叛和摩擦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為親近。
楚滄海道:“你離家出走的那幾年,我們想儘一切辦法去找你,我們知道讓你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
秦君卿嗬嗬冷笑,望著墓碑道:“謝謝,謝謝你沒有嫌棄我,謝謝你容留我們母女,隻是在你心中,有沒有當過我是你的女兒?”
手中的照片重新化為灰燼,隨著傍晚的寒風四散飄零,秦君卿冰冷的目光望著楚滄海道:“不要在我的麵前裝什麼聖人。你們都是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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