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點了點頭,看來秦老已經了解過他的資料。
“你曾經跟我說過你的祖上是張道陵,也算得上是本係統子弟了。”
張弛一臉懵逼道:“啥叫本係統子弟?”哪個係統?我自己咋不知道呢?
秦老道:“我給你看樣東西。”他起身出去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回來,手中多了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影。
張弛仔細辨認了一下,認出其中一人是年輕時的秦老,他穿著軍裝,另外和他並肩而立的那人卻是張弛的爺爺張土根,他在叔叔那裡見過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應該不會認錯。
張弛看完這張照片,呆在那裡,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本以為自己下凡托生在一個車禍後的傻子身上,可想不到這具肉身的家世也不簡單。
秦老道:“這張照片我一直沒有給其他人看過,如果不是那天你說是張天師的子孫,我也不會想到你竟然是張清風的親孫子。”
張弛道:“您認識我爺爺?”心說我爺爺不是叫張土根嗎?怎麼變成了張清風?這名字倒是有些仙風道骨。
秦老點了點頭:“何止認識,我們曾經還是最好的朋友。”言語之中不勝唏噓。
張弛從秦老的語氣中他感受到了什麼,猜到秦老和爺爺應該有多年未曾聯係過了。
秦老的這句話包含得意義很豐富,證明他們可能早已不是朋友了。
秦老搖了搖頭道:“人的力量在社會現實麵前微不足道,清風早已看透,是我看不透!”
秦老哈哈大笑起來,他已經對往事釋懷。
張弛道:“您推薦我進入學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秦老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綠竹找我,我也不會將你和清風聯係在一起,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清風啊清風,你確有窺破天機之能。”
張弛心中暗想,窺破天機會遭天譴的,三年前的家裡的那場車禍該不是和爺爺窺破天機有關?
他仍然將信將疑道:“師公,可我爺爺叫張土根。”
秦老滿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張弛,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許多事都是上天注定的?”
張弛心說您老在給我宣傳封建迷信思想呢,要是知道我是天仙下凡,該不是要激動地暴走,他沒說話,那張照片帶來的信息量有點大,需要好好消化。
秦老道:“我和你爺爺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當年他和我在同一部門工作,他和我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可後來我們經曆了一場浩劫。”他沉默了下去。
張弛不敢打擾,給他續了杯茶。
秦老道:“你爺爺在事發之前就已經預測到了這場浩劫,他選擇急流勇退,當時也對我進行過勸說,我卻認為他杞人憂天,是一個懦夫。”
張弛心中暗歎,秦老和爺爺當年所在的部門應該是高度機密的單位,爺爺退出之後,選擇歸隱,隱姓埋名,藏身於北辰,甚至連父親和叔叔都不知道爺爺當年的秘密,可到最後張家仍然沒有逃脫近乎滅門的命運。
和甘於平淡急流勇退的爺爺相比,秦老剛烈的性情選擇了不肯退讓,抗爭命運,最終的結果也非常淒涼。
如今他的身邊隻有一位女兒秦君卿相伴,其他的四個兒子死得死亡得亡,謝忠軍也隻是他的養子罷了,張弛甚至懷疑秦老乖戾的性情和這些不幸的經曆有關。
秦老歎了口氣道:“本以為我和你爺爺還會有相見之日,卻想不到他離去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訊,我也動過去找他的念頭,可是又怕打擾他的寧靜。”
在他平反之後,的確有能力可以找到張清風,但是他沒有那麼做,誰知一彆就人世相隔,再無相見之日。
秦老道:“你真正的推薦人是綠竹,她堅持認為你與眾不同,擁有靈根。”老爺子已經是第二次提起這件事了。
張弛點了點頭,現在他總算整件事的背後有秦綠竹推手,其實回頭想想,自己在營救秦綠竹的過程中暴露了太多的東西,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認得那麼多的天材地寶。
秦綠竹不是普通人,如此說來她去四方坪支教或許隻是一種掩飾,說不定另有其他的目的。
張弛道:“如果不是因為秦老師我應該上工商管理係了。”
秦老搖了搖頭道:“你雖然是燕南省文科狀元,可是你的出身有問題,你是張清風的孫子,有人向校方舉報了此事,因為你爺爺這些年隱姓埋名,可過去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澄清,所以校方在你的入學一事上表現得非常慎重。”
張弛這才知道,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之所以遲到,是因為受了爺爺問題的影響,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講究出身?
爺爺數十年前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一直影響至今,甚至在他死後還影響到孫子的入學問題。
正是在這種狀況下,秦綠竹求秦老出麵相助,而秦老在幫忙的過程中方才發現張弛竟然是老友張清風的親孫子,張土根就是隱姓埋名的張清風。
其實現在回頭想想,如果不是因為秦老和爺爺的故友之情,他又怎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出麵說情。
而且還低價賣給了自己一件價值連城的煉丹三件套,雖然連本帶利開價一百六十萬,可真正的性質是半賣半送,到現在自己連一分錢訂金也沒拿過。
自己的入學之路並不順利,當初如果不是秦綠竹求秦老出麵,說不定自己真會因為家庭問題被水木退檔。
張大仙人暗自奇怪,到底爺爺過去有什麼問題?又是誰向水木方麵遞了自己的黑材料?這個人既然能夠舉報自己,想必對自己的出身和爺爺曾經的身份清清楚楚。
張弛一直都以為自己下凡之後降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即便是叔叔張國富告訴他他們的祖上是張天師,張弛也不過認為是一種巧合罷了,可現在秦老的這番話卻將他既往的概念完全顛覆了,自己居然也是出身不凡。
張弛道:“我爺爺當年到底有什麼問題?”
秦老歎了口氣道:“特殊的年代,非常的時期,當年我們的部門上上下下全都遭到了一場劫難。
我們這群人突然就從國家安全的捍衛者,變成了威脅者,你爺爺是我們所有人中頭腦最清醒的一個,他提前就預知了那場滅頂之災,他選擇離開,正是因為他的離開,他再也無法洗刷清白重見天日。”
秦老終究還是沒有說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茶有些涼了,張弛聽得入神,竟然忘記了給他續茶,此時方才醒悟過來,趕緊給秦老續茶。
秦老打量了一下張弛道:“綠竹知道你錄取遇到麻煩的事情,本想幫你解決,可這件事因為牽涉甚廣,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隻能求我相助,我已經離休多年,如果不是我寶貝孫女開口,我才懶得過問這種小事,可沒想到這一問,才知道你是清風的親孫子。”
張弛暗自感歎,如此說來,如果不是秦老出麵,自己搞不好連水木的門檻都進不去。
秦老道:“小子,你也不簡單呢,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車禍之後隱藏鋒芒裝瘋賣傻整整三年,如果不是為了應對高考,這次你也不會爆發出真正的實力吧。”
張大仙人目瞪口呆,秦老竟然這麼看自己,我真不是裝瘋賣傻,車禍之後,我是真傻。
秦老雖然目光如炬,可您老也沒有看透世間萬物的本領,如果不是我被貶下凡,那個車禍後大腦受損的張弛可能已經死了。
秦老道:“你小小年紀能夠隱忍三年,也已經很不容易了,戰國孫臏也不過如此。”
既然秦老認為自己裝瘋賣傻三年,目的就是隱藏實力,張弛乾脆也不解釋,他也解釋不通,難道告訴秦老自己其實是仙人下凡?那不是更加荒誕。
張弛道:“師公,到底是誰想害我?”
秦老搖了搖頭道:“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也不好說,你短短三個月,從倒數第一逆襲成為燕南省的文科狀元,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奇跡,想不引起彆人的關注都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弛現在算是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其實如果將這半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進行彙總就會發現太多不尋常的地方。
他從一個病怏怏的矮胖子變成了現在身高一米七六的健壯青年,從北辰一中全年級倒數第一,高考一戰逆襲,不但成為燕南省文科狀元,還考入了水木,他的表現應該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
秦老道:“有件事我想問你,你需原原本本地回答我。”
張弛點了點頭。
“你爺爺是不是給過你一本丹經?”
張弛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了,聯想起秦老此前送給自己丹爐的事情,看來老爺子早就認定了張清風當年將丹經傳給了自己。
自己會煉丹不假,可和張清風又有什麼關係?這個世界上再牛逼的丹經恐怕也不如自己腦子裡存得丹方多,可自己若是否認,秦老必然認為自己撒謊。
張弛道:“我隻記得小時候,爺爺教過我書法,當時練習書法的時候就抄藥方,不知不覺我就把那些方子記住了,我想那就是師公所說的丹方吧。”
他的回答非常巧妙,既沒有承認爺爺給過他什麼丹經,也沒有否認自己練習書法抄寫得是不是丹經,總之就是我也不清楚。
秦老道:“張弛,此事你知我知,千萬不可告訴第三個知曉,即便是你師父和綠竹也不例外。”
張弛見他神情鄭重,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低聲道:“師公放心,我再不會對任何人說。”
秦老道:“有件事你需有個心理準備,當年你父親在甘南車禍,除了你之外全家人遇難之事應該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張弛內心一沉,秦老的話說得已經非常明白了,那場車禍並非意外,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製造了車禍,他們一家乃是死於一場陰謀。
想起爺爺張清風曾經的身份,一切也就不難理解了,他忽然產生了危機感,從秦老的話中,他已經意識到,在背後一直有一個人,甚至一股力量在盯著他。
他在認領了這具軀體的同時,也承擔了張弛在世上所有的責任和恩怨。
張弛道:“師公,究竟是什麼人害死了我的家人?”他的內心中充滿了悲憤,這悲憤絕對發自於本心。
秦老搖了搖頭輕聲道:“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仍然無法逃避。”
這句話更像是對老友張清風的命運有感而發。
他望著張弛道:“不管是誰在背後做了這些事,他早晚都會找到你!想要活下去,不能依靠任何人,隻能靠你自己!”
張弛點了點頭,因秦老的話心情變得沉重了。
秦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欠我的那筆錢。”
張弛眨了眨眼睛,以為秦老看在爺爺的份上準備給他免了,想不到他仍然記得,這老頭啥都好,就是摳門,那麼多退休金,又不缺錢。
“年底就該付第一筆利息了。”
老爺子真夠現實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