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道:“她怎麼會知道?”
紀昌嘿嘿笑道:“你不必瞞我,我其實已經明白了,這光明城乃至整個羅浮平原,全都是秦家的,如果我沒猜錯,這裡的領主就是前神密局局長秦老的其中一個兒子,飛鳳將軍就是秦綠竹。”
張弛道:“你知道這麼多,不怕被人滅口?”
紀昌道:“你知道的更多。”
轉瞬之間已經到了和古沉魚約定的三天之期,古沉魚那邊沒有任何反應,當天中午,領主在府內設宴,宴請張弛和紀昌一行,秦綠竹親自過來通知張弛這次的事情。
領主請客當然要給麵子,更何況張弛早就想見一見秦老的二兒子秦君實。
秦綠竹和張弛進入宴會廳之前,小聲對他道:“回頭領主要是問你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知道應該怎麼說吧?”
張弛明知故問道:“怎麼說?”
秦綠竹俏臉一熱,啐道:“少跟我裝糊塗,你就說我是你未婚妻,你我早已私定終身。”
張弛點了點頭道:“明白,我就跟他說咱們兩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在外麵的時候就未婚同居。”
秦綠竹雖然年齡比他大一截,感情方麵卻比不過這個老油子,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小聲道:“你胡說什麼?”
張大仙人道:“我要是不這麼說,他怎麼會相信?是不是皇甫雄來提親了?”
提起皇甫雄秦綠竹頓時冷臉,哼了一聲道:“此人可惡之極,竟然將婚約作為雙城結盟的條件。”
張弛道:“領主不會怕他們吧?”
秦綠竹道:“總之你按照咱們約定的話說,千萬不要給他機會。”
張弛笑道:“如果領主讓你我成親給他看怎麼辦?咱們兩人豈不是要弄假成真?”
秦綠竹道:“走一步看一步。”
幾人來到宴會廳,張弛還是頭一次見到秦君實,本以為來到幽冥墟六百多年的秦君實早已修煉成了一個不死老妖,可看他的樣子也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五官輪廓可以看出秦老的幾分風骨。
秦綠竹將張弛和紀昌向秦君實介紹。
秦君實微笑道:“不是說還有一個嗎?”
張弛向秦君實行禮道:“領主大人,還有一個被黑石堡的古先生給抓走了。”反正秦君實跟古沉魚是兩口子,說出來看他管不管。
秦君實淡然一笑,邀請他們先入座喝茶。
紀昌耷拉著腦袋顯得非常拘謹,目光不敢看秦君實,秦君實由始至終也沒向紀昌看上一眼,秦綠竹心中有些奇怪,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
秦君實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今天請你們過來,一是為了給你們接風洗塵,二是為了了解一些事情。”他向秦綠竹看了一眼,又向張弛笑道:“我聽說你和綠竹早已私定終身?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秦綠竹俏臉一紅垂下頭去,站在她身後的夜櫻卻死死盯住張弛。
進門之前,秦綠竹就已經給張弛打了預防針,所以他有了充分的準備,從容不迫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在外麵的時候就是戀愛關係,前前後後談了一年多的時間,原本說好了過幾年就結婚,可綠竹突然告訴我說要離開三年,也沒告訴我她的具體去向。”說到這裡目光朝秦綠竹看了一看,秦綠竹美眸中竟然流露出幾分藏不住的溫柔。
張大仙人心中一怔,秦綠竹該不會對自己弄假成真,很有可能,八年了,她一個人在幽冥墟孤苦伶仃地生活了八年,哪見過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雖然我過去感情生活有點豐富,可在幽冥墟我就是白紙一張,名草無主,現在出去的機會渺茫,唯一清楚得就是八十二年之後,有人會來接秦綠竹,真要在這裡呆八十二年,估計幾代人都生出來了。
秦綠竹八成動了情,閒著也是閒著,寂寞啊!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也再正常不過,換位思考一下,自己是剛來,如果真要在這裡呆八十二年,自己這意誌不一定守得住,男女之間哪有純友誼啊,高尚的革命情操,隨著歲月的推移,到最後前幾個字都得變沒了,可能就剩下一個字了。
秦君實笑道:“如此說來,你之所以來到幽冥墟,就是為了來找綠竹?”
張弛點了點頭道:“是!”
秦綠竹心中暗歎,騙子!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你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真要是來找我,你還急著走?
秦君實又向秦綠竹看了一眼道:“張弛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
秦綠竹的神情有些忸怩,這可不是偽裝,小聲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裡。”
身後夜櫻看在眼裡對張弛的恨意更濃。
紀昌耷拉著腦袋雙手捧著茶杯,手竟然有些顫抖了,秦綠竹留意到紀昌的細微變化,心中暗自驚奇,紀昌怎麼回事?為何會如此反常?
秦君實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本以為隻有詩中才有這樣的感情,想不到居然就在我的身邊。”他望著秦綠竹道:“綠竹,我真為你感到高興。”話鋒卻突然一轉道:“隻是你知不知道,來到幽冥墟就永遠也出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為了一份感情值得嗎?”
張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值得!為了綠竹我願意做任何事!”
秦綠竹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心中還是無比受用,在她的生命中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想起她和張弛的相逢,恍如隔世。
秦君實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難得有人肯這樣對她,看你對她如此情深一片,想必為她死也是願意的?”
張弛心中一怔,秦君實這句話什麼意思?
秦綠竹也詫異地抬起頭來,秦君實的表情古井不波,臉上的笑容此刻也完全不見了,紀昌手中的茶杯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他的身軀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張弛吃了一驚,想要起身,感覺手足酸麻,想說話甚至連舌根都麻痹了,張大仙人暗叫不妙,居然被設計了,他還沒來得及倒下,又有一人倒了,卻是夜櫻也中了毒。
秦君實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扔到了地上,從外麵衝入數十名金甲武士,他們將張弛和紀昌兩人捆了起來。
秦綠竹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她起身準備去營救三人,卻聽秦君實冷冷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
秦綠竹看到武士抽刀架在張弛的咽喉處,她緩緩轉過身,一雙鳳目怒視秦君實:“你什麼意思?”
秦君實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秦綠竹怒道:“放了他們!”
秦君實道:“看來你忘了自己的使命,更忘了自己的身份!幽冥墟的秘密不得外泄,事關秦家的榮譽!”
“秦家?你心中還將自己當成秦家人嗎?”
秦君實雙手負在身後,雙目迸射出悲愴的光芒:“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外麵跟我有什麼關係?秦家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這裡是幽冥墟,我是光明城的領主。”
“忘記自己使命的是你,忘自己身份的也是你!”秦綠竹大聲道。
“綠竹,你雖然是我的外甥女,可我們之間相隔了六百年,莫說是你,就算你外公此刻站在我的麵前,我一樣會對他這樣說。”
秦綠竹咬住櫻唇,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你放心,我不殺張弛,可有個前提,你需要答應暴風城皇甫雄的提親。”
“不行!”秦綠竹斬釘截鐵道。
秦君實道:“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力,可是如果你敢拒絕,我就把他變成太監,我讓他生不如死,我讓你生不如死!”
秦綠竹道:“你為何要如此懼怕暴風城?就算他們不肯結盟,也是他們距離幽冥更近,一旦冰雪長城被破,幽冥大軍長驅直入,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他們不懂?你的勇氣呢?”
秦君實搖了搖頭:“我無需向你解釋,你能做的隻有服從。”
秦綠竹道:“就算你選擇退讓,和北荒兩氏族結盟,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黑月氏和山蠻氏全都是虎狼之族,他們早晚還會對秦氏下手,我不信你看不出這一點。”
秦君實喃喃道:“秦氏?光明城之中真正的秦氏隻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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