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柳萱目光一凝,猛地落向對麵席間的一道身影!
那人端坐在一眾金羽大鵬族人之中,麵貌更稱得上一句文秀溫和,察覺到柳萱向自己望來,竟不自覺軀體一僵,眼神略作遊移,卻不曾和對方相視。
儼然心中有鬼!
柳萱暗下冷笑,從這青年熟悉的臉容上回想起一事來。
數年前,她與趙蓴初至此地,便被一眾日宮族人攔下。當頭一位赤須大漢,口稱與真陽洞天門徒有過恩怨,遂要以此為由邀鬥趙蓴。可惜技不如人,後被趙蓴所殺,當日為雙方做下見證的金羽大鵬族人,正是眼前這位文秀青年!
按赤須大漢所言,此人名作羽督,與其還是同胞兄弟,關係非比尋常。
今日奉翽為長纓設宴於升萊洲上,卻偏偏請了此人到場,便不用細想也能知道,所謂事關趙蓴,怕還是因當初那事而起。
柳萱心照不宣地收回目光,倏爾看向正座之人,與眼含深意的奉翽相視片刻,便直言道:“不過是從前恩怨罷了,今生死已分,恩怨既了,在下以為無需繼續糾結此事,如今奉翽帝子問起,倒是讓在下有些意外。”
她欣然一笑,佯做意外之態,眼神不經意間往對麵掃了幾回,好奇道:“還是說,有人非要舊事重提不可?若真如此,在下倒不好替羲和劍尊做主,總是要等到她出關才好商量一番了。”
看柳萱神色從容,絲毫不把當初之事記掛在心,金羽大鵬族之人不覺惱怒非常,氣她一個真嬰小兒也敢在此大放厥詞。隨後又聽見她提起趙蓴,便以為是在狐假虎威,要假借了趙蓴之名威脅自身,一時間,竟是又氣又恨,直恨不得拍案而起,將對方給當場打殺了。
與之相比,羽督倒要冷靜許多,並不曾因柳萱幾句言語就展露惱色。
他暗道,今日接了奉翽帝子請帖的族人,光族老子嗣就有近十位之多,而能夠出現在此的,除了身份尊貴之輩,就是那些實力遠超同輩的天才之流,此類族人大多驕傲非常,概不容外人挑釁,故一聽柳萱言語,立時便有蒙受侮辱之感,為此惱羞成怒也是自然。
且最主要的是,他們當日都不在場。
也便是說,他兄長被趙蓴殺死一事,這些族人都隻是從旁人口中聽來,而非親眼所見。
倘若他們親眼見過趙蓴是以何等粗暴殘忍之手段,將他兄長打成血肉模糊之狀的,恐怕今日又將有所不同了。
那般景象,縱是回想起來也夠叫人打個寒噤的!
也難怪那些平日裡對兄長馬首是瞻的族人,最後都作猢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