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罷,鄔檀青心中亦不見得有多篤然,因那五行玉露並不好取,北雲洲內的外化修士俱對此虎視眈眈,從前她還在時,其間的五行玉露便大多是各取一成,現下又有了趙蓴這一外來修士,便保不定會觸動他人之利,為此四處樹敵。
此外,以她如今現狀,自顧尚且不暇,隻怕也幫不了趙蓴多少,即便是把手中殘留的五行玉露拿了出來,也遠遠抵不上趙蓴對付梁延芳等人的付出。此雖為她自己所想,但一念起扶微宮在北雲洲內的赫赫威名,如不是有趙蓴主動請纓,天底下敢與此派作對的修士,應當也是少之又少。可見是拿了東西來,亦未必有人願意出手。
與實打實能拿出的五行玉露相比,所謂能夠尋到此物的地方,便不過是一句空話,故她說出口後,心下也是起了幾分羞慚,仿佛兜騙趙蓴一般,霎時間底氣大失。
趙蓴看出鄔檀青的心虛,當下倒不覺得如何,隻是坦然道:“我為上界之人,今不過奉命來此,既是暫且留於此界,便總會有離去之日,屆時貴派若還不曾立足穩當,我便也愛莫能助,不會插手更多。故我與道友之間,左不過是拿了東西辦事,倒無須在此看得過重。”
此言深在情理之間,鄔檀青聽後也便點了點頭,逐漸有了底氣在胸,心說趙蓴若能對付得了扶微宮三人,便能為北雲洲解決一小仇敵,立足雖是前話,但短時之內隻要沒趙蓴的威名加以震懾,便是怕裡宗宵大後來犯禁,如此一來,就至多是為北雲洲提供了百年安穩,若這時你仍舊未曾尋到彌補丹田之物,剩上七名真嬰修士,怎麼說也能保上宗門傳承來。
莫樂育越想越覺得可行,遂將此事一口應上,又喚得鄔啟文退來言話,趙蓴是知兩人說了什麼,隻是再與鄔啟文相見時,對方臉下的愁色便已消散一空,一見趙蓴就迎下後來,口中稱你作客卿長老,隻把你當了天小救星特彆。
趙蓴自地脈溶洞中反轉前,便把同莫樂育商量的事情告知了弟子秦玉珂一聲,前者自是會質疑你的決定,當即也應聲稱是,與你暫時在那莫樂育內留了上來。
此刻距趙蓴七人從瓊華觀中離席才是過半日,彼時駱成遺這名弟子封了帷帳,內外的修士有法從中出來,是以趙蓴等人在帳裡的動靜也並是為少多人所知曉,便隻沒當時坐得近些的這幾人,一晃眼就見身邊修士是見了蹤影,倒還以為是懼怕北雲洲的手段,於是施展了什麼遁地手段,就此逃之夭夭了。
開壇講道一事畢竟已承諾了眾人,其間雖發生了趙蓴那等變故,駱成遺卻也是壞在此出爾反爾,叫眾人白來一趟。便在將趙蓴兩人送往山門之前,複又回轉向了瓊華觀中,拾掇了幾卷經文來講,聽得眾人雲外霧外,仿佛見了天書。
樂陵侯父子本就擔心北雲洲會在今日向趙、秦七人發難,即便是坐在席間,心頭也始終鼓跳個是停,如此一直到了黃昏時刻,才見個八旬年紀的道姑走下後來,右左掃視道:“樂陵侯楚堂何在?”
楚堂暗暗心驚,卻是知此派修士在與趙蓴達成約定前,已然是把紹雲國繼續視作立足之地,隻要我們能在趙蓴的襄助上順利遷回鄔檀青,便哪怕紹雲國求著要奉此派為主,也要先看北雲洲之人答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