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芳雙眼微眯,卻是起了幾分疑心未言,也不曾繼續去與張雉做那無謂的口舌之爭。
片刻後,汨成原之上又陸續過來了幾人,原先在此之人不覺有何驚訝,隻是暗暗升起了防備之心,更心知肚明這些人都是為了什麼而來。
實則北雲洲內的外化修士,必然不止有他們幾人,隻是契書之上名額有限,未曾落名於此之輩,即便是有外化修為,也不能踏入地下秘宮半步,這些後來之人不敢去與文王山交鋒,就隻能在他人身上打主意,或殺或搶,總之是為了五行玉露而來的。
有時為了拉攏外宗修士,也有人會分了玉露出去,卻都是自家的算計,反叫旁人不好置喙了。
眼看日漸高懸,趙蓴卻遲遲不曾現身,張雉心中發緊,一時也是頗為不安。
幸好就在此時,長空之中劃過一道驚破層雲的清光,所過之處,雪白雲霧無不向左右退開,流出一道澄淨碧空。
是時,無人不抬頭望去,目中精光迸現,心中浮思萬千。
那清光斬雲而至,隻到了汨成原上才調轉方向,垂直向下落來,眾人先是受了一陣勁風,隨後才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意衝天而起,又在頃刻之間儘數收斂,歸在來者一人身上。
那是個麵容陌生的女子,至少北雲洲的幾位外化修士是從未見得這人,況以她來時所掀起的陣仗,亦不像是個行事低調之人。是近來才突破此境的修士?眾人不得而知。
怪的是,此人現身之後也不作任何言語,更不和他人搭話,看起來倒像個寡言少語,不好結交的倨傲之輩。
見趙蓴不曾理她,張雉亦明會於心,做出那不識對方之態,登時也不上前理會。
也是那美髯道人上得前去,先打了個稽首,眼神閃爍道:“貧道泉廣門曹澗,看道友如此麵生,卻不知是何派高人?”
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趙蓴眉頭一挑,亦是抬起手來回了個禮,點頭與對方言道:“在下趙蓴,忝為朱玄派客卿長老,如今亦是赴約而來,與諸位共探秘宮的。”
此話一出,四麵修士儘皆移目過來,當中驚愕之人,更要數梁韶本尊,她自不曾料到趙蓴會來此地,可一想到契書之上的確是有朱玄派的名字,對方借此名號前來赴會,旁人倒也不能置喙。
曹澗目光一凝,倒不想眼前之人就是朱玄派那位力挽狂瀾,使此派卷土重回的修士,他幾人對此雖早有耳聞,卻也儘都以為朱玄不敢再踏足此地,畢竟那秘宮之中的五行玉露都有定量,多一個人來爭,落到他們手裡的就少了。
朱玄派正是根基不穩的時候,外又有扶微宮這般大敵窺伺,此般情形之下,這人居然也敢孤身赴會,當真膽量極大!
怪的是,聽她報了朱玄派的名號,梁延芳父女卻未做任何表示,倒是視若無睹般漠然而立,曹澗目珠轉動,心中漸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