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垂下眼來,不動聲色地掃過楊滄臉容,繼而起了淡淡笑意,言道:“你不必怕,現如今姬綏、姬煬都已死於我手,此派以後當由鄭秋汲來執掌,你行事有功,往後留於此派也不是不可。”
楊滄聽了這話,一時間卻是完全愣住,仿佛該有一股狂喜之意衝上心頭,但此刻存在於他心中的喜悅,又完全不能與如遭雷擊一般的驚愕相比。
他細細咂摸這姬綏、姬煬已死這句,霍然陷入一種輕飄飄的迷夢中去,他這些年來在文王山內為立足而汲汲營營,對姬氏一族的兩位外化修士又怎會沒有了解,更莫說姬煬此人還是姬鴻遠的恩師,素來在門中威信甚高,便在其殺死守真觀的金承、含昌二尊後,門中弟子皆隱隱認其為北雲第一人,實可謂威名赫赫!
但如今趙蓴卻言,姬煬已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楊滄自不認為趙蓴會說假話,可就是如此,他才會大為驚訝。
便等驚愕之情消退下去後,他才露出幾分激動的笑意,連連向趙蓴拱手奉承道:“竟連這般修士都已被尊者殺去,果真是讓小道敬服不已。”
趙蓴未表一言,隻揮袖放出一滴精血,頷首道:“此事已成,我也便放你一命,去留你自家決定就是。”
楊滄麵色更喜,並翻湧出一股真切的感激之情,當場跪俯下來道:“多謝尊者,多謝尊者。”
隨後便見趙蓴落下身來,目光往前一揚,示意楊滄為她帶路,後者自不敢怠慢分毫,忙又站起身來躬身引路,便先領了趙蓴到他素日修行的洞府中去。
趙蓴在那府中坐定,因事先已吩咐過楊滄要對門中服用奇藥的弟子多加注意,現下便乾脆直言道:“待鄭秋汲回宗坐鎮後,此些姬姓弟子便多半活路渺茫,其中修為低微而未有服食奇藥之人,亦或者是服藥不多之輩,尚還能有回轉之機,至於你投靠的姬鴻遠……”
她雖不曾把話言儘,卻也能叫楊滄知曉此中話意,旁的弟子便罷,這姬鴻遠不僅服食了奇藥而致魔種入體,且還是拜在姬煬座下的親傳弟子,於情於理都將難逃一死,其與同樣拜在姬煬座下的一乾弟子,早晚都要是被趙蓴斬草除根的。
楊滄聽後麵色不改,躬身點了點頭道:“尊者說笑了,小道可從未投靠過那姬鴻遠,隻一心一意效忠尊者罷了。”
此後又聽趙蓴交待了行事之法,隻是這些事情還得要鄭秋汲這一本宗長老出麵更為合適,趙蓴也不強求於他。
雖早已知曉文王山的奇藥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今日聽趙蓴一講,楊滄心中卻仍是起了幾分後怕,便慶幸自己不曾向姬鴻遠討要此藥,不然今日還當有所一劫。
又暗說這姬氏一族興盛多年,從今往後可就要徹底衰落下去,楊滄暗自唏噓,卻又猛地想起一事來,於是拱手向趙蓴言道:“尊者,小道今日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尊者可否解惑?”
見趙蓴揚起手來,示意他繼續往下講明,楊滄才複道:“小道見識淺薄,故想來問問尊者,這世間可有什麼東西能拔高修道人的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