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易燊便是早有猜測,思慮到趙蓴這邊必然對一元冥水大陣分外關心,如此才一聽趙蓴回府,就趕忙帶了消息前來稟報。至於還有幾個消息,今日也是一並就說了,隻是比起那玉龍銜尾的大事來,其餘事情倒都稱不上緊要。
待回稟完所知之事後,嚴易燊也便告辭而去,此番他強行參悟陣書殘章,為此元氣大耗,亦是損去不少壽元,可誠然說來,這事也不全是為了趙蓴的囑咐,另也有他自己的一番私心存在。因他如今外化無望,餘下歲月卻不願蹉跎下去,如是能得了周元陣宗幾分真傳,好叫座下弟子習得上乘陣術,那他這師門一脈就不算是到底絕後了。
便想到恩師臨終所托,嚴易燊心頭又難免浮出幾分野望,隻可惜周元陣宗的覆滅牽扯甚大,哪是靠得幾個弟子就能興複如舊的,便隻盼多尋幾頁殘章回來,好早日補全了玄無陣書,以全恩師遺願。
既知曉七星尺的存在是與天海大陣有關,當初盤踞在大門之上的真龍又是太乙金仙所斬,趙蓴便曉得這件事情當中多半也有昭衍在插手運作,前人殫精竭慮布了陣法,後人卻熬費心思想要破解,如非後者心存違逆,那就是到了至關緊要的時候,是而才不得不為之。
不管封時竟作何想法,那秘門內的七星尺都已是借著趙蓴之手到了他那處去,一切布置堪說是塵埃落定,容不得旁人半點違抗。一說掌門有命,即便是源至仙人與諸殿執掌也不過聽命行事,又何況她一個小小外化。
天下宗門之於弟子,向來是覆巢之下無完卵。
趙蓴垂下眉眼沉默不語,立時是平複了不少心緒,已然不再對這既定之事做多憂慮,她將目光往前放開,神情亦和緩下來。
過得兩日,餘蓁又攜了好消息入殿。
如今羲和山府的大小事宜皆由她著手打理,一應拜謁邀約的帖子也大多先遞到她麵前來,趙蓴背靠真陽洞天,兼又資絕無雙,前景遠大,欲與之攀交者多如過江之鯽,府中拜帖亦堆積如山。隻是她交友不多,更從來不是喜好筵席的人,故對此向來不做理會。
不過到親朋友人時,餘蓁也便會第一時刻送了消息過來,一如今日這般。
她滿懷笑意進了殿內,先向趙蓴斂衽一禮,恭恭敬敬喚過府主,這才雙手交托書信過來,笑道:「是施長老的手書,我看帶信弟子春風滿麵,於是又多問了一句,才知道是施長老的大弟子成尊,今日得知府主已經回宗,所以又特地前來告知一聲。」
「原來是關師兄成尊。」趙蓴不覺意外,拿了書信展開閱下,發現這已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隻是那時自己未歸,故才晚到今日知曉。
她拿著書信站起身來,正巧又逢姬明珠之事要與關博衍一見,便借了這一由頭親自過去,不多時就到了甘澤福地當中。
此方洞府還是施相元成了長老後宗門所賜,自又比弟子時期居住的山頭好上許多,其間靈機充盈,如霧如雨,四麵水澤密布,溪湖皆是不少,又正合他的道法,的確當得起甘澤兩字。
自他有了這座福地,門中弟子亦是隨了恩師前來此地修行,便是在主峰兩側另擇了洞府居住。關博衍的洞府得他自取名諱,曰作溯洄,就處在甘澤福地的東部,三麵環山,臨水而望,景色清幽。
趙蓴在府前禁陣外落了下來,須臾後就有個麵紅齒白的童子上前迎接,長得甚是清秀,觀之不過十一二歲,卻口齒伶俐,一上來就言辭客氣道:「不知是何方前輩到了此處來,小童是這溯洄幽居的看門童子,給前輩見禮了。」
他修為不濟,應當是真隻有這點年歲,趙蓴無心為難,便直言道:「去稟了你家主人說,今日是真陽洞天的趙蓴到訪。」
聽是真陽洞天,這童子卻露出幾分驚怕為難之色,頗有些不得已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