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七 任我(1 / 2)

便在眾說紛紜之際,又是一十六載匆匆而去,細數這一百零八根天元柱中已有七到八成被人占下,僅剩得二十餘根天元柱殘留下來,亦使餘下之人愈發急切,再難像從前那般冷靜自持。

此中唯一一處劍道天元柱下,若能視見修士神念,便可見千縷萬縷神識攀去柱中,又如巨樹根係般蔓延下來,相互間不作交纏,更無重合疊複之處。

順其神識去往天元柱內,隻見得白茫一片中,道胎若雞卵形狀,蒙一層柔柔清輝,卻分辨不出具體大小,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這萬千縷神識中亦有一道是最強勢的,二十餘年來不斷對道胎發起侵奪,餘下的人皆爭之不過,唯零星幾人可勉強與之相鬥,可惜也日漸孱弱,叫道胎內的印記愈發凝實起來,要自那無主之物成了有主之物。

天海外,萬劍盟諸多劍尊可為齊皆出動,但有觸及此道真意之輩,也多不願放棄如此機會。謝摘元凝肅麵容,默然站立於程雪纓身後,二人已出得萬劍盟到了雲端閣樓之上,縱目遠望可將百餘根天元柱儘收眼底,其間修士亦能夠瞧得分明。

到此刻來,謝摘元心中已無訝異,隻是沉靜講道:“自從前幾回天元悟道可知,多不過三五十年就能將所有天元柱全部定下,謝淨若能奪下劍道天元柱,該就在這幾年之內了。”

這是他座下愛徒,隻怕滿堂修士之中,再無人比他更盼著謝淨獲此機緣,是以平靜從容之下,內裡的激動糾結便隻有他自己能清楚。

程雪纓微微頷首,倒也未置可否,謝淨乃她一玄弟子,此回若能由她奪下劍道天元柱,於劍宗而言自是百利而無一害,便不能摘得最終的大道魁首之名,亦可昭示一玄為天下劍宗之冠,實不可拱手相讓於人。

不過……

程雪纓掀起眼皮落目一掃,仍是未在劍道天元柱下見到那人身影,便不由暗生驚異道:“原以為那趙蓴隻是沉得住氣,如今看來卻有些捉摸不透了。池藏鋒此人雖天資出眾,假以時日或可與謝淨有一爭之力,眼下卻礙於道行尚淺,並不能做謝淨的對手。摘元所說有理,劍道天元柱的歸屬就要見出分曉了。”

趙蓴身處聖堂之內,便可謂是行走於幾位劍仙的眼皮底下,程雪纓早早注意到她,不禁將其引以為劍修當中的異類。一是她進境飛速,僅在如今年歲和修為就有了劍魂境界,實可說是聳人聽聞。二則是她劍意獨道,仰承太乙金仙之劍道卻又不亦步亦趨於其身後,能取前人之道為己用,不可謂不自傲。

至萬劍盟時,趙蓴已有一道劍魂在身,此後入聖堂閉關苦修,多半也是為了突破境界。

程雪纓知她在劍道上再無人能出其右,便是如今的謝淨也不過人魂元真初成,如若趙蓴未有突破,那還能說是伯仲之間,可真要論說劍道造詣,趙蓴卻是獨辟一道,個中體悟如何是旁人能比的?

然而趙蓴卻閉門不出至如今時日,有好事者言她底氣不足,此番藏頭露尾乃有意要避謝淨風頭,如此說法雖不被多少人所認可,卻也傳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各宗長老也有聽聞。

施相元自對此嗤之以鼻,可一念起趙蓴下落,心中又是久久不安,好在有弟子關博衍奪下一處天元柱來,能稍稍使他感到寬慰,除此以外,就是日複一日的心焦了。

而人生在世,常常是天意不遂人願,這一日天朗氣清,眾修靜立,到午陽時分,日光漸盛,眾人心中忽然悸動,不由齊齊抬眼望去,竟見得彩雲流瀉,霞光漫天,雲海間波光粼粼,如星燦爛,驟然響徹的雷音轟鳴數息不止,叫觀望之人耳中嗡動,久久不曾寧下。

天海中,有一人忽離地而起,乘雲禦劍,直上雲霄,隻留吟唱作:

流光濯我劍,飛霞結長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