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各宗不斷向大湖遷移,在林一封的改製下,太一元印大陣亦逐漸向內縮合,亓桓遠望那一處水波漣漪之地,邪修似也覺察出阻攔自己的大陣正在變化,半步也不肯退離般逼近陣幕,向裡虎視眈眈。
古地風暴不複先時猛烈,但仍以緩速向外擴散,如今西麵已有些許突破至陣外,卷起塵土草木萬千,避退邪修何止千百。
望其眼神作態,亓桓當能得知邪修也十分忌憚這貫穿天地的風暴,連率領大軍,號稱赤神宮宮主的女子與其車駕,都慎之又慎地避讓開風暴席卷之處。
趙蓴入了如此可怖的地方……還有全身而退的餘地嗎?
不光他如此想,赤神宮宮主亦有此念,宿歸乃是憑借赤神真身庇佑,所以才能僥幸留下一命,這吞吃天地的風暴何其強橫,半個赤神宮都毀於其中,密澤大湖內的風暴規模更遠甚其它幾處,令初臨此地的神道修士無不震怖,連一同前來的赤神宮弟子都為之失聲。
“師兄怕是多慮了,那人應當早已亡故,隻可惜秘境至寶亦遺落其間。”
赤神宮主低歎兩聲,視線落至車駕內言辭激烈的兩方修士中,因舊修啟用大陣,神道原本勢不可擋征伐腳步頓時受阻,主張速戰速決之流心中急切,遂將眾人喚至一堂,欲要強破大陣殺入陣中。
“能有破陣的法子早就破了,昨日才與你說舊修中有陣法一道的奇絕之才,將陣眼藏匿得極為隱蔽,我等連陣眼都尋不到,如何強破這陣?你這不是無理取鬨嗎!”
“哼!陣眼陣眼,能破陣眼還叫什麼強破,當然是以我等十數位分玄大修士之力撕開這屏障,把大軍直接給送進去,再將舊修全部殺儘!”
“真是愚蠢至極,舊修大陣……”
“好了!”赤神宮主指節按在額角,露出幾分疲態,神道各宗不睦已久,即便攜手作戰,也少有安寧之日,她最是心煩此處,玉手往案上輕輕一敲,胸口微微起伏道,“若本座查閱的典籍無錯,阻攔我等的陣法名為太一元印大陣,當年舊修逃入密澤大湖中,就是有此陣存在,神道先輩們才沒有打定主意徹底剿滅他們。
“此陣效用非凡,由來甚至要追溯到萬年前一座舊修大宗中,若要強行以外力破除,便是千百位分玄都無用,又何況你我這微薄之力。”
神道修士固然急切,心思卻不簡單,漸漸也琢磨出當前除了等沒有更好的辦法,除非他們一方能出位才能媲美那陣修的修士,否則破陣隻是妄言。
“那有這太什麼陣在,我等豈不要像先輩一般再次放過他們,無法誅除乾淨了!”
“倒也不然,”赤神宮主發間玉珠被搖得輕響,“無論什麼陣法,都要以靈氣供應維持運轉,太一元印大陣如此強悍,所需靈氣的量自也非同小可,舊修資源與底蘊不如我等深厚,遲早有耗儘靈氣,大陣不攻自破之日,你們且看近日那些個舊修不斷撤離的態勢,就知他等在此事上餘力無多。”
聽到大陣能不攻自破,神道修士們神色登時舒緩幾分,起身告退前聽赤神宮主囑咐,風暴之地將要從大陣中脫出,切記令地下弟子遠離此處,這才陸續退出其車駕。
之後三日,太一元印大陣再向內縮進六千餘裡,神道修士大感勝券在握,繞行風暴時,卻見空中一抱劍修士冷冷望來,目中殺意儘顯。
他麵色冷漠至極,身著玄色窄袖長袍,冠上橫簪為一柄白玉小劍,無須出手,光是淩空站著,就令神道大軍心中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