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蓴早已一番猜測,隻不過今日才被宿瑛證實罷了:“奉洺早在突破失敗之際就已身故,就算你費儘心力助他奪舍肉身,最終也不過落得元神被他人融合的下場,便是你自己也清楚,留下的究竟是奉洺,還是自以為早已經元神湮滅的宿歸!”
敢奪舍,就要承擔這轉生邪術附帶的一切惡果,有奪舍失敗元神被吞吃者,自也有奪舍後未曾將肉身占據完全,最後兩神相融,性情大變之人,就算是真嬰期強者都不敢保證奪舍一定成功,何況是小界修士奉洺。
趙蓴此言,令宿瑛不由想起從前跟在自己身後,總是喊著師尊的少年郎來,或許真有一刻她動搖過奪舍的念想,但在日複一日的執念中,這種短暫的動搖就像是一瞬花火,終於也都消逝了乾淨。
“道是有情麼?”宿瑛眉頭一挑,“不是。”
她擺出副全不在乎的隨性姿態來,自問自答道:“我要它有情便有情,要它無情就無情,天地萬物,皆在我心!”
宿瑛知道,她的天賦、資質、神通,皆是因為這一件子母坐神鼓,在漫長的歲月中,自己無數次因此患得患失,這種惆悵後怕在修行中,逐漸化為了情感交織,隻若有人能借以寄托,她身上的所有便俱為真實,而今一切的一切都已走向儘頭。
“哪怕玉石俱焚,我宿瑛也必然是山中美玉,才不做那愚鈍頑石!”
恍然間天地色變,閻魔三殿助戰而來的十八分玄麵麵相覷,但見赤神宮主已然突向重圍,他等隻能遵守殿主之令,合力助陣而去。
曲意棠一眼就瞧出她是衝著趙蓴而來,那地氣精華所化的法力又哪是趙蓴一介凝元能受得住的,心中焦急之下,連忙振出一道孔雀青羽,與那赤紅法光攪在一處,更趁此機會大掌將趙蓴推入船中,見齊伯崇會意伸手照撫,方才稍稍定下心來。
庇佑趙蓴之時,赤紅法光已然將孔雀青羽攪碎,曲意棠揮袖硬抗此擊,竟是連寬袍大袖都被其洞穿了個窟窿!
“如此巨量的地氣精華轉化在身,她不要命了!”
一界天柱的地氣何等豐沛,宿瑛馭使子鼓催動一絲,都夠她在經脈中走過數個周天,而今為了破敵,她所催動的地氣之量又何止從前的數倍,通身從丹田靈基到經脈穴竅,連真元都被散去,恨不得將自己視作地氣之容器,儘可能地多化用一分!
這般做的後果,便是地氣精華消散後,她即成為子鼓的傀儡,再也無法煉化真元儲存在靈基液池中。
而完全催動地氣精華交戰,與使用真元的修士相比,必然是前者勝過後者,曲意棠暗暗咬牙,即便《清鴻大明道法》修行到歸合境界,也定是無法和地氣精華這等先天靈物相比的,事到如今怕是隻能硬拖,看是赤神宮主先肉身不堪重負,崩毀而亡,還是自己先支持不住,被其斬落鼓下。
“曲道友,我來助你!”
子母坐神鼓一物,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恐怕界外的強者們也不曾想到此界會出現這般汲取地氣的邪物,重霄十二分玄中,實力可與之硬抗的,隻得曲意棠,齊伯崇兩人,金罡法寺的佛修寸一或可一試,但都堅持不了過久時辰。
故而齊伯崇瞧見曲意棠麵上吃力,立刻便出手襄助,能拖一分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