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一四 怪人(1 / 2)

伏琊在城中經營布置這些年生,與其有過接觸者不知凡幾,初時尚有修士覺得邈月手段狠辣,不留情麵,於是接二連三奔往五大尊者處求情討饒。

然而寬赦之意還未降下,城中便又有一道驚懾四野的消息傳來。

慧覺金剛自監牢處尋了蛛絲馬跡,喝定辨易尊者有偏袒庇護邪修之舉, 欲要當場緝拿審問,卻叫其餘兩位散修尊者攔下,雙方頓時劍拔弩張,關係驟降冰點。

此事由趙蓴、戚雲容二人上報,邈月來時便先有警覺,這才從金罡法寺請來當代四金剛中, 最通辨識與度化之道的慧覺金剛, 而辨易自以為能瞞天過海,卻實難逃過慧覺之察。

於證據鑿鑿之下,其終是百口莫辯,頹然敗下陣來。

而見其認栽,牽耳與慈懷便再無藉口加以阻攔,隻是斬尊一事牽連甚廣,處置不佳即可叫整城暴動,是以還得將證據公證於城池之內,叫眾修士心服口服。但此番想法卻並不在邈月的考慮內,她身為仙門特使,當以誅邪為首任,斬殺辨易自是越快越好,遂見不得牽耳等人拖拉之舉,心中翻騰不悅,矛盾更是一處即發。

這日趙蓴與一乾弟子複命歸來,她等成功將一夥正欲出逃的散修誅除殆儘,眼下本打算各自分彆, 或回房待命,或繼續巡查城中街道。

至於趙蓴自身, 因實力尚且低微的緣故, 還領不了巡視搜查之任,隻能與門中師兄師姐們一並,做斬殺邪修爪牙的事情,倒也從血戰鬥法中獲益良多。

她拜彆了幾位歸合弟子,趁著離邈月新設的宵禁時刻還有一段時間,便抬腳往許家府邸行去。

這些時日裡,趙蓴白日與門中弟子一並,在交戰中體悟顧九留下的劍道心得,到黃昏時分,則趕往許真人處修習舊時篆文,兩者交替,倒是覺得分外充實,時時有所收獲,並未停滯不前。

修行便是這般,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而許家本將因襄助伏琊布陣,落得抄家滅族結局,但邈月見弟子上稟得來,講到許真人此些年間竭力避禍,又是得以力證伏琊邪修身份的推手之一, 其女更獻力於當日斬殺伏琊的計劃之中,遂改罰許家遷往外城地處偏僻,靈氣稀薄的地界,其族人旁支,隻若與許家有所交集者,三千載不得入內城修行。

至此,許真人等雖是保住性命,但多年苦心經營,終還是毀於一夕了。

她為伏琊威逼利誘時,就已想過會有今日,卻仍為懲戒之重,牽連之廣而驚懾,由此觀之,能見此事在仙門眼中嚴重到何種地步。後又見諸多罪行不及自己者,舉家被廢被殺,或充作罪奴徙往邊境,這方驚覺邈月尊者已然是對自家開恩了。

故而對上門來請教舊篆的趙蓴,更是感激言謝,知其在此事中有所奔走,遂將畢生所學傾力相授。

趙蓴自樂得於此,去往許家路途,又暗在手心描畫今日修習的篆文,念念有詞。

一路走著,竟是緩緩將心神沉入其中,連何時有人站在身前都不曾察覺。

還是在此人身影落於腳尖處,才叫趙蓴身軀一頓,抬頭望去。

其麵相清俊,約莫三十過半年歲,留著山羊胡,身形清瘦頎長,著一身灰白道袍,有漿洗發白之感,烏黑頭發簡單梳了個咎子,斜斜垂在腦後,他兩手端於身前,有一烏木長拐靠在臂彎,另一手臂則掛著樸素行囊,甫一瞧之覺得風塵仆仆,與凡人無所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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