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在正道十宗之內,故而其餘九宗必將先行唱名,以彰人族宗門齊心一處,不為外界所論。
趙蓴心中念頭幾轉,發現九宗現前僅到八宗,而那實力底蘊可與兩大仙門平起平坐的鎮虛神教,卻是不見教中有洞虛大能前來。
不過觀亥清麵色,似也對此教無甚在意,她便也漸漸放下心來。
八宗大能皆入得席座,才見一男一女兩名修士含笑走上前來,他二人打扮與道家修者多有不同,各著一件墨色長袍,發不束冠,腰環纖細鐵索四五圈,赤足站立,腳腕出露之處滿布猙獰紋路,與今日來此的其餘修士相比,顯出幾分不倫不類的怪異來。
且兩人身上氣息不僅弱於亥清許多,更連門中長老也大有不如,故而趙蓴雖感覺不出對方境界,卻是暗自斟酌,覺得應當是外化尊者之流。
而若是此般境界,拿到外頭雖也是叱吒一方的風雲人物,可放於大能雲集的拜師典禮中,便實在有些不夠看了。
瞧見二人上前行禮,亥清麵皮繃起,眼中冷意如刀,竟是毫不客氣道:“本座還以為神教今朝不會有人來此,不想還是遣了兩個小嘍囉。”
趙蓴頓時呼吸一緊,原來這兩人便是鎮虛神教的來使!
白白遭人譏諷一道,兩人麵上也是毫無變化,反而陪著笑上前,恭敬道:“諸位神君鎮壓魔淵,實在不得閒,便隻得遣我二人前來恭賀,還望前輩涵容。”
其中女修又從袖中取了一塊巴掌大,通體玄黑的羅盤出來,小心翼翼遞到前方:“聽聞前輩這位弟子乃是自下界而來,故而神君們的意思,還是得求個安心才是。”
她是生怕亥清發難,將二人直接埋在了此處,畢竟經過先前斬天一事,這位洞虛大能便對神教之人有所遷怒,從來不曾有過好臉色看。
見羅盤擺出,亥清氣息無疑更為遲凝,隻眼神橫來,就叫兩人雙膝發軟,險些當場出醜。
她張口便欲拒絕,卻遭身後溫仙人攔下,後者微微一歎,向著兩人使了回眼色,柔聲道:“我昭衍與鎮虛合力鎮壓魔淵已久,向來乃同盟之友,諸位神君心中顧忌的,對我輩人族自也有大威脅,本仙相信趙蓴並非是神君們所言那人,令羅盤一試也是無妨。”
“仙人說的是,”女修連忙點頭,示意趙蓴將掌心壓在羅盤之上,又道,“亥清前輩高徒乃人族英才,那會是什麼災厄之人,今朝之舉,不過是依著從前約定,按例行之罷了。”
趙蓴自放了手上去,那羅盤便左右搖擺不定,一股古樸蒼茫的黑氣騰然升起,開始隱隱分化兩處的趨勢。
而眾人見得此景,臉色亦是勃然大變,就要開口之時,趙蓴識海卻猛然一震,一股熟悉金紅氣息環環將兩枚元神包裹,那本要分裂開來的黑氣又緊密抱合,及至最後平靜時分,亦不曾出現最開始時的征兆。
似是幻覺一般,身旁溫仙人與亥清都鬆快了幾分,而拿著羅盤的女修目中疑惑,嘴唇翕張間,想問又不敢問。
亥清雙唇抿起,直接拉起趙蓴手腕,冷眼道:“試也試過了,還要如何,天下間怎會有人身懷兩枚元神在身,便是追溯到上古修士身上,裂神之法也隻能分得主虛二神,講什麼災厄之人,如今最大的災厄莫不在魔淵之內,與其為個不知真假的卦象勞心費神,倒不如把心思放在魔物之上,免得再起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