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申屠家府邸內燈火通明,自有許多族人、仆役穿梭其中。
待夜色濃重,更見更夫行走,呼喝敲梆。
趙蓴一抖衣袖,淩身而起化作夜風一道,不動聲息出了申屠家府邸,她攜著寄存了禹山土地殘魂的蟾蜍。正要往來時深潭處去,此事不得有失,當是越快達成越好。
山路中濃霧不散,好在有禹山土地稍作指引,趙蓴方能徑直尋到深潭,未走半分歪路。
月色下的潭水如明鏡,將四野景象俱都映照顯形,她屈身將蟾蜍放出,便見其身軀一壓,忽地一蹦而起,亦在同一時刻,水麵拂開清波陣陣,當中逐漸現出一處渦旋,早前見過的人麵蛇身之物,遂從中躍出,左搖右晃立了半截身子起來。
它驟然見得趙蓴,不由露了幾分惶急之色在麵上,然而此刻卻受殘魂所引,一時間逃脫不得。
而禹山土地此番終與真身相見,便聽蟾蜍鼓囊一聲,將口唇大張,自肚腹裡擠出一股土黃之氣來,咻地竄進了人麵蛇身之物的嘴裡。
亦因殘魂離體的緣故,這較同族多活了幾百年歲月的蟾蜍,現下終是通身萎縮,逐漸成就一張乾皮,凋零在地了。
“趙姑娘,還請為老朽護法一番!”似是魂靈離去太久,要重新掌握舊時真身,尚還有些艱難,禹山土地麵露異色,不住向趙蓴開口求援。
見狀,她眉頭一擰,連忙就地盤坐下來,單手探出一臂,向禹山土地緩緩渡去真元。
忽然之間,趙蓴眼神向周圍瞥去,下刻霧中便現出一高大男子的身影,怒喝道:“你給他喂了什麼東西!”
申屠震向譚中人首蛇身的怪物望去,見其五官擰成一團,一片痛苦之色,當即就要奔上前來,阻斷趙蓴施為,然而身形才動,便見一道通體玄黑的長劍貫來,其上氣勢滔天,殺意無窮,直將他當場鎮住。
若再往前一步,必是性命難保!
申屠震喉頭微動,似是不信邪般向前試探,劍氣如風動,輕盈將他手臂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見此情形,申屠震隻得先按兵不動,咬牙切齒作旁觀之輩。
趙蓴分了些許心神將之攔下,為禹山土地護法一事倒未受什麼影響。
約莫過得個半時辰後,那人首蛇身之物上氣息稍穩,她見狀收了真元回來,方才將長燼納回丹田,轉而注視於來者。
此番要取金行地脈之氣,與申屠家定然會結下仇怨來,屆時與這申屠震說不得還要起些爭鬥,如此,趙蓴與他倒沒什麼話好說,反而頗為意外此人會緊張於譚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