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雷光來得又急又快,但若有稍稍懈馳,恐就要遭了雷劈之禍!
趙蓴翻身便起,欲借力直登梢頭,然而身形才動,就覺竹林間自有一股力量由上至下壓來,困得自己難以輕身直上。她並不因此畏懼罷手,反是將長燼祭出,蒙蒙中,一股銳利難擋的劍意頓時迸現,雖未把周圍紫竹斬切,但壓製而來的阻力卻遭生生斷下。
阻力一消,她登時乘風而上,眼看最近一處的雷殛精氣就要入手,四麵雷光卻霎時濃重起來,回環在那梢頭降落,幾有連綿成網的陣仗,叫來人不可插手其中。趙蓴目中寒光一閃,當即劍氣縱分,化了百道飛劍出來,向那雷光斷去,銀白鋒銳的飛劍與雷光相觸,須臾間震出爆鳴之聲,卻也為趙蓴開出一條稍有空處的路來。
她催動真元一招,那雷殛精氣便乖乖到了手中,隻是這般施為委實費心不少,取得百道精氣本不算什麼難事,可前頭若加上一炷香的時間限製,就顯得有些嚴苛了。至少以現在的效率來說,能否在一炷香內取上百道精氣在手,趙蓴自己都有些說不準。
再是懷疑,也不當停足不前,她目光掃去,旋即又將眼神定在了附近一處梢頭上,才見動身,那處雷光便轟然降下,甚至較先前還要強盛,似是覺察出趙蓴有抵擋之力,便又添了幾分氣勢來。
彈指間飛劍再啟,向那雷光縱橫斬去,雖是照例開出一路,但其上受到的阻力卻尤為沉重數分,幾乎要將她從天際壓入地下,不絕不休!
忖道這般下去不是辦法,趙蓴靈機微動,遂將劍意分出些許,去試那雷光一試。飛劍為劍氣所凝,乃劍道第三境,而劍意乃五境顯意而出,自是比劍氣更為高深,故而才觸雷光,就有將之消融的趨勢,她心頭頓知這是條明路,不由憑起劍意向前而走,直探梢頭處的雷殛精氣。
隻是她心神兩分,身上劍意既要抵抗上方壓製而來的阻力,又得向前破除雷光,如此縱是比之前快上些許,卻也始終不見得心應手般的輕鬆。
何況雷光遇到劍意後,自然而然變得愈發強盛,有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的態勢,她一連遊走四處,亦不過才取了二十多道雷殛精氣在手,而此時一炷香也已燃到了三分之一處。
趙蓴將真元與劍意同出,向四麵八荒席卷而去,在狂風中搖曳不止的雷殛竹林,因此般氣息的彌漫,也逐漸籠罩在漫漫金光之內,她本想一試能否同時奪取周遭數道雷殛精氣,但劍意彌散出去後,識海心神卻猛然膨脹而起,欲要融進劍意一般,在識海內翻騰湧動。
劍意無形而無神,借由心神操縱,才可縱橫四方,聽儘劍修吩咐,故能展其威能。但劍意本身便是意化之物,與法術神通圓滿所凝真意不同,待劍修會無為即有為的真諦後,此般劍意即會自行禦走,成為修士的第二道神識。
趙蓴困於劍意第二境求敗,隻怕已有三十餘年,而這都還算短,天下劍修期圖無為之境,向來要以甲子為刻,一二個甲子不算長,三四個甲子亦有許多,她所見的劍修中,天資卓越若池藏鋒、裴白憶之流,也不見能夠輕易攀得此境。
且無為之境號稱劍意自然,凡是悟得劍意在身之人,皆知此境強求不得,乃是需要一個契機,是以趙蓴這麼些年來,雖有攀登此境之念,卻也不曾耗費多少心神在其上,而今朝陡然化了契機在身,她自是要緊緊握住,不能容其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