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與一乾朋友喝酒,聽得府中準備擴建,卻遲遲拿不下慈濟堂那塊地來的消息,一時酒壯心中膽,連自家爹娘都不曾問過,就直直衝向慈濟堂門前破口大罵。心道自從家中小弟被選為仙師,連素日傲氣衝天的至嶽觀,也要低聲下氣到府中討好爹娘,這慈濟堂更是算不了什麼。
哪想鄭教習性情剛直強硬,並不因他得勢而躬身屈膝,反是直接抄起院中掃帚,
把他如落水狗般給打了出去。
從趙家離開到了斷楚州後,鄭教習武道境界又有進境,這些年已然達到武道二重,在技法之上趨於圓滿,對付起劉準及其狐朋狗友這一乾酒囊飯袋,自是輕而易舉。但她也不敢做得太過,若真叫劉準在慈濟堂門前有所傷殘,那劉家夫妻二人恐就要發起瘋來,叫慈濟堂中所有人償命了。
而即便沒有受什麼重傷,看劉準今日的態勢,也是打算撕破臉皮,再不與她們虛與委蛇了。
“鄭婆婆,您老辛勤這麼多年,到現在也該歇息了,識相些把這地讓出來,馬上帶著裡頭的人滾出城去,我便不找你們的麻煩,若是還像之前那般不識時務……這城中和我劉家作對的下場,您老也是知道的。”劉準目中凶光乍現,舔著口中尖牙的神情,格外顯得狠厲無常。
一朝從泥沼中升入雲端,uu看書 少有人還能守住本心,劉家夫妻二人自認愧對兒子,叫他們幼時吃了不少苦頭,如今送一個離了家門,對僅剩的長子便更是溺愛非常,任他在城內胡作非為甚至傷人性命,使得官府都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此前見劉準被打得渾身是傷,夫妻二人便失了理智,本想對慈濟堂徐徐圖之,如今卻想要直接硬取了。
鄭教習眼神冷如霜鐵,不屑哼道:“與你劉家作對,難道這城中諸多惡事,不是你劉準挑起的不成?”
她唾了一口,又罵:“當年你爹娘抱著你跪到慈濟堂前頭的時候,可沒有今天這般硬氣,早曉得你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就不該施舍米粥出去,叫你活活餓死才好。”
話音才落,劉準就已氣紅了臉。
劉家最恨的,不是窮困時欺壓自身的人,而是窮困二字本身,恨到與城中顯貴往來時會深覺不適,會想儘辦法驅趕舊時鄰裡,隻因他們曾見識過自己潦倒的模樣,窺見過光鮮之下的蛀洞。此中以救助過自身的慈濟堂為最,幾乎令劉家因此夜不能寐。
這也是劉家為何寧願強占此地,也不肯搬去達官貴人所在東街的緣由。
因憂怖而生憎,最是無常。
劉準心頭,隻剩赤裸身軀般的難堪,其大喝一聲,指向麵前人道:“如此冥頑不化,倒真以為聖陀山的莊道人敢給你做主?來人,給我將這老東西大卸八塊,扔到外頭去叫人看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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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點事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