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可不像趙蓴,有鏡像元神之法借以遮掩,且他還不可將芝女的存在暴露出來,是以雙元神於他而言,亦是催命之刀。
師兄身亡於魔淵,那地又偏偏是鎮虛神教戍守的地方。
趙蓴覺得,這其中好像有千絲萬縷般的聯係,齊齊指向不可言明之處。
那師尊呢,在閉鎖山門的許多歲月中,她有沒有懷疑過愛徒的死因……或許有過,但也最終無可奈何了。
像亥清那麼驕傲恣意的人,在斬天死後也曾一人孤行向魔淵,將滔天怒火灑向鎮虛,最後卻是避世不出,獨自憤鬱千年之久。
若災厄之人當真為滅世而生,斬天之死是遂了鎮虛的意念,又何嘗不是合了大義所指。
普天之下,能逼迫亥清退讓的再無它物……
宗門!
一切蛛絲馬跡皆開始在趙蓴心頭彙合起來,她拜師當日,鎮虛來使要觀測元神時亥清的隱怒與不平,與大張旗鼓告誡世人,必將以血還血償還加害愛徒之人的諾言。趙蓴忽地心中一沉,內裡卻是一片溫柔暖意。
或許師尊早已覺察出她在元神上存在異處,但她還是願意袒護自己。哪怕,要與大義相悖而行。
以鏡像元神作幌子,當真能打消鎮虛神教的疑心?趙蓴暗自冷笑,以此方勢力哪怕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做法,想是早就把她視若眼中釘了,如今不過是在斬天一事上做得太過,一時並不敢再次動手罷了。
大道魁首上下鎮壓三代修士,為一世氣運之凝聚,以大義逼迫昭衍放棄一位大道魁首,此事隻可一而不可二。
她要奪下這大道魁首來,才能叫宗門願意去衡量此中的得失。萬不可,萬不可再叫師尊去嘗那痛失愛徒,孤寂一人的苦楚了……
“還請前輩為我護法,我自當不負所托,早日明悟劍心!”趙蓴眼神厲然,猛地將護體劍罡儘數散去,使水虺餘威鎮於周身,猶如一雙巨手將她按入骨牢之內。
謝淨點頭應是,又拂袖退了數十丈遠,為趙蓴留下一空曠寂靜的悟道之地來,她沉聲道:“水虺餘威不容輕視,這過程中你若覺得有半點異樣,便不必固執強求。無論如何,切記要以自身為重!”
待告誡完,她便盤膝坐定,使劍意將此方海域籠罩下來,不叫任何東西驚擾了此處。
趙蓴呼吸漸平穩下來,亦是很快就入定其中。萬籟俱寂之下,在她頭頂處竟是浮現出兩柄小劍,一柄銀白含著驚天銳意,一柄赤紅攜了殺意無窮,而若謝淨在此時睜開雙眼,必會為此瞠目結舌,震驚於趙蓴的膽大。
她竟是想以兩股劍意同時與水虺餘威相撞,使劍心雛形迅速凝就在識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