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難為了。”
便又聽了些許奉承話語,道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皺起眉來:“昭衍送來的東西,老夫瞧過了,的確是元神一道的上乘神通,修習後縱使未能裂出主虛二神,卻也可大大增強元神之力,封時竟把此物送來,想也是因那寰垣一事,但若將此法守於正道十宗內,那也僅是對部分人族修士有益。
“以封時竟的作風,應當會把此法公示於天下人看了!”
“掌門仙人料事如神,適才門下弟子來報,昭衍的確已在北地四處立碑,將這裂神之法公布出去了。”有洞虛修士應道。
石汝成搖頭輕笑,低聲念道:“崔宥這樣溫吞的性情,竟能教出溫隋、封時竟一般的徒弟來,倒是一件怪事了。”
又見麵前眾人無他吩咐不敢行事,石汝成才眉頭一揚,揮起手來道:“既已將神通送到我派手中來,便沒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喚人來將此法抄錄了,務必令門中弟子修習入門。
“此法三段九小階,每過一段者,記一小功,修成圓滿,裂主虛二神者,記大功,提入洞天修行!”
如這般景象,在正道大宗內或同或異,但上古神通的玄妙,確是令眾人心生激浪,兼聞寰垣大帝一事,更使天下修士無不為之警醒,甚至有南地宗門派弟子北上,隻為抄錄下裂神之法回來。
而布置下這一切的封時竟,卻在元渡洞天內,迎來了稀客。
再入此地,已是隔了千餘年歲月,雖說這對修士而言算不上漫長,但亥清心中,竟仍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徑直踏入大殿,正中是銅鑄四角香爐,底下雕了兩足在前,身軀趴俯的狻猊,uu看書 兩側倒是空曠,除立了扇空白無畫的屏風外,也從不擱置什麼擺件,封時竟便站在爐前,緩緩騰起的白煙將他麵容遮了個大概,亥清若以神識去看,就能瞧個清清楚楚。
但她偏不願意。
“你早知道。”咬牙切齒地說出這話時,亥清才恍惚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從前見麵時,她也是這樣先開口的。
封時竟沒有答她,在無邊的沉默中,煙塵像無口巨獸,將他的身軀吞了進去。
很久之前,遠在驚世浩劫未起,上代掌門崔宥還未飛升時,溫隋與封時竟都不知曉,為何師尊要在臨行之際,將一稚齡孩童收在門下。
封時竟隻是摸了孩童的腦袋,就被她一口咬在指節上,旁邊的崔宥笑道:“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實該在我門下待著,如若去了彆處,又不知曉要生出多少事端來。”
一大一小兩張麵龐逐漸重合在一起,不變的是亥清那雙如狼一般,時常燃燒著怒焰的眼睛。
“你早知道寰垣要下手,但你還是讓她去了,”那怒火越燃越高,直直地向他撲來,“就像當年你知道魔淵的事,卻攔也沒攔朝問和遲深一樣!”
她那雙眼睛含恨帶怒,既悲又悔。
與封時竟記憶裡的另一雙眼睛,相差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