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謝淨與趙蓴、程勉真二人分路之後,一時卻並未遭遇有什麼變故,隻覺四周雲霧漸行漸重,對此雖額外起了幾分謹慎,但也遠不至驚弓之鳥般地步,而對於程勉真那處的異狀,更是不曾分心留看。
此間三人以趙蓴位居最末,一是因她主動請纓,二也是有趙蓴自己的考慮在心中。
先前與謝淨鬥罷,她便冥冥之中有所覺察,總是不覺圓滿,仿佛還有欠缺,叫人不得心滿意足,隻是這般感受並無法與他人言說,同時又見了天外巨影突然降臨,驟然間一切平靜都遭人打破,眾修士皆疲於奔命,她亦不能在此時分出神去。
時至今朝,困阻眾人的禁製終於破去,不少修士匆匆而去,為的是趕緊從這危險地界脫身,可趙蓴一旦動起此念,竟然又少見地有了遲疑。
分神思忖時,程勉真與謝淨的身影已是雙雙隱沒在了雲霧之中,趙蓴略有所覺,輕抬了目光往四周打量,腳下卻慢了下來。
雲頭上,幾道人影遙遙而立,正中所站之人,自然便是蕭麟與周擒鶴,再有兩名神情凝重,眼神複雜的修士不時向前觀望而去,略一打量了停下腳步來的程勉真,便皺眉言道:“這程勉真也是個謹慎之輩,我這牽偶戲法方落下不久,他就已有所察覺,你二人若想動手,隻怕要趕緊些了!”
蕭麟抿了抿唇,並不回答此話,倒是周擒鶴微微頷首,向那人言說道:“昭衍門中除袁徊月外,也就此人能夠頂事,蘇師弟能夠為我二人拖延一番已是不易,假若此事能成,我定當重重酬謝與你。”
蘇拓卻正了正神色,不曾因此表露歡喜,反是語氣沉悶道:“酬謝倒是不必,隻盼著兩位能夠得手,先將那趙蓴除去為好,如今她橫奪大道魁首而去,羽翼已是逐漸豐滿,若等往後,豈還會有今日這樣好的時機?程勉真那處就由我先來拖住就是,不過那謝淨……”
自打周擒鶴尋了他來,蘇拓也便了解對方與蕭麟的打算,雖說是有所冒進,但怎奈此刻亂局之下,已然是絕佳機會在前,一旦成了事,不說能為宗門除去一樁心腹大患,就是趙蓴奪去的一乾氣運,屆時也能全部打散,於他們這等同輩修士,怎說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趙蓴身後師門,便更不在幾人顧慮之中,僅是位洞虛修士的暴怒,又怎能撼動得了六大氏族的存在。
故如今看來,就反倒是程勉真與謝淨的在場,會為自己等人添上不少阻礙。
前者身為昭衍此代大弟子,實力自然不容小覷,蘇拓雖能將之拖延片刻,但真要當麵分論生死,他可就沒有多少把握了,是以對待此人,還是要以困阻糾纏為上,不得逼迫太狠。
他按下眼神,冷然往那幾名昭衍弟子的身上一瞥,心道,程勉真身兼重任,到底也還有些拖累,如若到了危及自身的時候,便拿這幾名弟子下手,好叫自己能夠趁機脫身就是了。
所以這兩人當中,真正棘手的還是謝淨。
周擒鶴看出他的顧慮,心頭又如何不知此中難處,這時便聽蕭麟冷哼一聲,眉目間略有不豫,道:“既要做成此事,怎可能沒有風險,那謝淨若要自取滅亡,我等就乾脆將之給一並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