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麟輕喝一聲,卻是比周擒鶴更快上一步,二人各據左右,齊齊將趙蓴攔在中間,驟然發起力來,竟把遠處徘徊不去的黑氣拉扯而至,顯然是想借了那天外巨影留下的手段,好將趙蓴給徹底葬送在此!
周擒鶴高舉雙臂,任衣袖在狂風呼嘯中擺動不止,一雙冷厲眼瞳斜斜望向下方,正將身處亂流中的趙蓴牢牢盯住,心道:“尋常法子或許奈何不了你,好在是有這天外邪物相助,也算你今日運道不佳了。”
受這兩人聚氣擒拿,本是分散在四麵八方的黑氣竟眨眼就彙聚了過來,一路上裹挾亂流,又衝散了不少修士的步伐,幾個躲閃不急的弟子還未來得及驚叫求援,就已在那黑氣的侵蝕下化作一灘濁水。
周擒鶴與蕭麟自不在乎他人性命,眼見著黑霧聚來,更不欲讓趙蓴逃出二人之手,是以各有動作,一個催轉功法喚出三朵紅蓮,隻抬手拍去,便在此方天地掀起千重赤浪,不必說什麼漏網之魚,怕就是無形氣機想從此處出入都難;周擒鶴則祭出真元,隨後張開袖袍從中抖落出一片黃沙,口中念過幾道法咒,那黃沙就向左右飛舞過去,驟然間堆聚高牆,平地起作一排不可逾越的屏障。
趙蓴垂眼站在其中,掌心落有一滴水珠,正是程勉真提前示警而來。
說是示警,實則也並不比周、蕭二人快上多少,唯一用處,隻在於印證了她心中猜想,卻不能讓周擒鶴的打算徹底落空。
趙蓴未有慌亂,隻是揮手將水珠向外一甩,自身便駕起劍氣衝天而起,將周遭雲聚而來的黑氣一覽無餘,看了此物,她即大致曉得了周擒鶴兩人的用意,因這黑氣實非外化修士能夠對付,一旦沾染上身,必然躲不過一個身死道消的後果,所以遇上此物絕無法硬抗,還是要以躲避為上。
她此番禦氣而起,阻攔在左右兩邊的赤浪與高牆亦是隨她一起抬升上來,為的是不讓趙蓴脫身出去,又叫那黑氣能夠堆聚其中,不能被趙蓴引去其他地方,由此化來一線生機。
此外,這周擒鶴與蕭麟也是萬分緊迫,即知此事若拖延太久不成,失敗的可能亦會大大增加,所以兩相對視一眼,便齊齊運力一推,使兩般手段拱合如甕,再猛然將聚來的黑氣向下鎮去,眼看著便要徹底將趙蓴吞沒!
此時此刻,程勉真那處已然是準備動身而來,畢竟幾名弟子還有韓縈初在護持,尚不至於被蘇拓一人攻破,反是趙蓴這邊情勢危急,因著她道行尚淺,不比程勉真這一輩的弟子功行圓滿,縱是劍道造詣出色,修為境界卻仍有不足,如若與周擒鶴這等離通神境界隻差臨門一腳的修士鬥起法來,便多少會在此處吃虧。
何況今日要取她性命的還非周擒鶴一人,那蕭麟也算威名在外,一身本事絕不在自己之下,兩人聯起手來,顯然是不想給趙蓴活路走了!
而事到此時還不見謝淨身影,程勉真眼神一暗,心說謝淨磊落並非奸詐之輩,如今不曾出手,隻怕也是像他一般被人給困住了。
“可惜,要有謝淨在此,憑我三人合力,未必不能將此些太元弟子給拿下。”他隱隱皺眉,便將腳下煙雲一催,身形就已疾馳而去。
此景落於蘇拓眼底,立時是讓他暗道一聲不好,忙是咬緊牙關,頗為肉痛地從懷中摸出一隻玉鳶,待往上吹去一口真元,這才趕緊催了此物要將程勉真攔住。
那巴掌大小的玉鳶生動得仿佛活物,隻在空中抖了兩下,就飲下長風振開羽翼,一時間裹起亂流,頭顱向下低俯,身形輕快若離弦之箭,霎時便吹散了程勉真腳下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