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了胡婉之的手,歎道:“其實這事本已了結,便不欲告於你知。隻是前段時日生了些變故,我才好求到你跟前。”
“你可記得,徐匡瑞此人?”
趙蓴一怔,瞬時便記起來了,答道:“記得,從前我與他有隙,也因與他爭鬥一事,關得三月禁閉。他可是做下什麼事了?”
崔蘭娥望向胡婉之,長歎一聲才道:“他心懷有恨,卻不敢加諸於你,阿婧與翩然在蘆河藥園之中,他插不得手,便對婉之多加煩擾。”
“此事何時有的?師姐為何不告知於我?”趙蓴慍怒道。
“他出禁閉時,你正去往了集城,所以擾了婉之幾日,好在後頭你成了內門弟子,他也便停了手,瞧見他連著數月未曾生事,就也不曾告訴你,怕擾你修行……”
趙蓴心中感動,誠摯道:“師姐的事,哪算是叨擾呢?況且此事因我而起,正該由我解決才是!”念頭一轉,又問道:“師姐說生了變故,可是那徐匡瑞又來生事了?”
崔蘭娥麵色凝重,點了點頭:“從前是忌憚你內門弟子的身份,可半月前他父親徐灃成就築基,大考又點了‘乙上’,便叫他得意起來,再次出手了。”
大考甲乙丙上中下,共九等,乙上在其中已算是上佳,又聽連婧道來,講那徐灃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往後前途無限,氣候大成,不是她們招惹得起的人物。
趙蓴卻輕笑:“既是前些時日成就的築基,徐匡瑞受罰之時,他便已練氣九層將要突破吧。我那時隻是個剛引氣的弟子,他尚且不幫兒子出頭,如今我二人同為內門,更未必會為其出手,依我看,他怕是不大看重徐匡瑞的。”
崔蘭娥似是想起什麼,突然輕哦一聲,驚奇道:“聽你這一說,我倒記起來,這徐灃確是出身於小世界中,幼時與人定有親事,隻是後來被選入宗門,本該不了了之,卻不想被家中父母強逼著成了這樁親事,才有的這麼大的兒子。”
修士多數不耽於私情,年輕時勤於修煉,到了暮年,前路無望時,才會選擇留下子嗣。而與之相悖的是,修為越是精深之人,於子嗣上便越為艱難,故而在修真家族中,亦有天資出眾者,年輕時被強壓著留了血脈。
徐灃原處的小世界,靈氣尚餘,時常有修士被選入上界,他進入宗門後,短短兩年半便成了正式弟子,家族深感其天賦異稟,趁其尚未起勢,騙他回族成親,便有了徐匡瑞。
“也是因此,他極為不喜這個兒子,偏偏徐匡瑞還身具靈根,進了宗門,不過未繼承他父親天資,四年了還在練氣一層徘徊,未得寸進。”
趙蓴抬眼,篤定道:“旁人不過是怵他父親罷了,我卻不懼。況且這般人物,不該是養癰貽害之輩,徐匡瑞行事不端,自有他的苦頭吃。”
“雖是如此,我們這些做雜役的,也不敢真的找上門去。婉之性子軟和,恐再受其害,我想著,將她送往你那去住幾日,待事情了解再回來。”
趙蓴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點頭應下,又問:“師姐去往我處,以什麼名義呢?”雜役弟子不可隨意進入內門,趙蓴亦不能徇私。
崔蘭娥微笑道:“這也簡單,便說你帶了個凡仆,旁人也就不管了。”
“怎可叫師姐為我仆役?”
“你會叫婉之行凡仆之事?”
趙蓴搖頭,這定然是不會的。
“那便行了,婉之在你那出,我們最為放心。你也不必太過憂慮,其實啊,內門凡仆中,不少都是身具修為的雜役弟子,在他們身邊為仆為婢,於某些人看來,倒是比做雜役來得更好。”
這點趙蓴不知,還是崔蘭娥在宗門中立足已久,才知曉這些蠅頭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