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峻國有一大字,論國土,論國民,實在難稱得上是大國,不過依卯午的說法,方圓千裡內,隻得這麼一個國家,此方世界中,若不是地域實在遼闊,以至地廣人稀,便是人跡稀少,難得聚居了。
卯午與國君請了趙蓴入內,奉上酒水。
“敢問仙人這是從何而來?”
趙蓴不飲酒,隻要了杯清水飲儘,回道:“我非是此界中人,誤入此地,正欲返回原處去,不知此方世界近來可有異事發生?”
國君與卯午二人滿麵疑竇之色,並不知曉仙人口中“此方世界”是何意,自以為其是天上來人,又聽趙蓴問異事,國君急忙答道:“確有一事!”
他神色惶急,連道:“此處有一撐天之山,昨日忽然崩裂,引得地動不已,不知可是有什麼異變。”
山崩?
趙蓴敏銳抓得這一關鍵,認定其必與風炎宗遺跡中,那座同樣崩裂的山體有關。
亦或許,根本就是同一座山!
隻是,同一座山又怎會出現在不同世界中?難道,她並非是在小世界中,而是仍然在橫雲世界裡?
諸多疑問,趙蓴未得答案,直截道:“你等可否能引我前去一觀?”
“這……”國君聞之怯懦,不敢出言以複。
卯午扶桌道:“仙人有所不知,非是我等不願,而是我等實在無力相助,天山距此不知多少路程,隻怕是走到我等老死,也不定能到達……”
“這到無妨,我可以煙舟相攜,及至天山,再將你等送回。”
“如此,倒不存在難事了……”卯午細細思量,想的是若趙蓴前去,說不得能解天塌之劫,應道:“國君須得留在國中理事,便讓我隨仙人同去吧,如今天山雖已不在,我卻仍記得其所處何方,可為仙人引路。”
趙蓴頷首,待卯午準備些許時辰,便喚出煙舟,領其進入,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啟程前,大峻國萬民齊送,知曉此途遙遠,泣涕漣漣,一路望著煙舟飄起,飛出岩山。
趙蓴見狀道:“國師倒是受得百姓敬愛。”
卯午眼中含淚,回道:“卯氏一族於立國之日,傳承至今,代代為國師,護佑王族,此前乃是玄道中人,擅長推衍天機,祭田祈雨,才得了百姓幾分敬重……”
“祭田?我方入此界中,並不見有田地所在。”
卯午愈加悲憫道:“那是先祖時的事了,據說是家家有良田百頃,稻肥魚足,江河遍布,水草豐茂。又不知從何時起,此言成了傳說,仿佛從出生起,我等便是居住在一片荒寂之中了……”
趙蓴歎氣,隻道是民生困苦,生活不易。
此行足足半月,才到天山殘跡。
從舟上看,天山已不能稱作為山,隻剩亂石一片,焦土處處。
怪異的是,地上凹陷出一處天坑,裡是漆黑一片,目視過去,有不像是岩石。
“天柱……斷了……”卯午伏在煙舟一側,慟哭出聲,哭災劫亦是哭百姓。
趙蓴從舟上落地,道:“便引路至此罷。”見皓首老人落淚,感歎萬分,卻也無力扭轉所謂天塌災劫,從納物布袋中取出瓶培元丹藥相贈。
此丹與水調和後,凡人飲用可強身健體,沉屙儘除,算是對卯午引路的謝禮。
心中一轉,馭使煙舟載其折返大峻國中,自身留在天山,欲往坑中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