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與劍光不同,它隻如零星一點,刹那光華萬丈。
趙蓴知曉,沈有禎非是煉體,這一擊,便是直攻要害,且他於刀修一道,亦是走速攻之流,此戰最為緊要之處,便是那先機二字。是以趙蓴並未有半分隱藏,將通身力量化為一劍,勝負幾乎是一瞬之分!
沈有禎自覺受其冒犯,然而卻絲毫未曾小覷於她,持刀而立,瞬身向前揮斬!
未入境的刀,如何能有第二境的劍快?
趙蓴此劍,毫無破空之聲,乃是極靜中的暴起,於旁人眼中,似是一瞬星芒閃過,再看時,劍鋒已點在沈有禎喉間。
而對手長刀尚在半空之中,還未斬下。
趙蓴矮過沈有禎一頭,冷眼抬頭卻如同垂視,她氣息未平,麵色些許蒼白,可見方才那驚人一劍,幾乎將她丹田掏空。沈有禎一刀未出,要斬此時的趙蓴,不過是抬手之事。然而不隻是他,連同觀戰的所有修士都清楚,此戰,是趙蓴大勝!
宗門武鬥,點到為止,若兩人真是為敵,那一劍便已經割開了沈有禎的脖頸。
“我輸了。”敗於年紀、修為大大不如自己的趙蓴之手,沈有禎隻一瞬的悵然,心中昂揚而起的,仍是鬥誌更多。世間何其廣大,天才輩出,與之生於同代,沮喪者視之為悲哀,奮進者卻認為此乃大幸。
趙蓴收劍入鞘,長舒一口氣道:“承讓!”她也明白,武鬥台上與在外作戰是兩碼事,前者有場地規則所限,後者倒是全無顧忌,戰勝沈有禎,占據先機便是勝了一半,若是讓對方先半息出手,勝負未知,就算勝,也多半是慘勝。
觀戰者或許知曉此中道理,然而那一劍的震撼,是如何也不能消去的。
一位練氣六層的劍芒境修士,這等天賦,便是放在南域宗門魁首——至嶽宗,亦是拔尖。
杜樊之呼吸微緊,再上一步,便是劍氣境,靈真派舉宗修士,也不過秋剪影一人入了此境。
“我自修道之始開始練劍,到如今三十餘載,方才僥幸有入劍芒之境。趙道友少年英才,實是叫我慚愧非常。”藍衣弟子江蘊,同為劍芒境界,劍修之間,少以修為論上下,他便直呼趙蓴為道友,其又是內門有名的武癡,已是在盤算如何上門與趙蓴切磋劍法了。
柳萱大有欣賞之意,連連出言稱讚,論身份,她是趙蓴同門師姐,旁人亦隻隻能出聲附和,當中還是以江蘊、蒙罕兩人最為爽快,至於徐灃,卻是於口舌之上不大擅長,隻在一旁點頭稱是。
高台諸位畢竟為築基修士,言語有度,頗為克製。
不像外圍觀戰的弟子們,已是大肆喝彩,振臂高呼趙蓴之名。隨手一擊與全力一擊雖是大有不同,落在旁人眼中倒不過都是一招,練氣六層一劍敗練氣八層,跨越兩小階,何況其中還有中期與後期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