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畢,兩隊弟子便在案後入座。
除她們以外,練武場內還有桌案數百餘,有獨坐一桌者數位,其餘或兩三人一處,或四五人聚坐一桌,未等上座校尉發話,均是坐姿板正,不敢稍動案上酒食。
尉遲瓊環視一周,微頷首後手端扁口大碗站起身來:“我等戍邊之人,多是逢上宗弟子交接之事才可聚坐一堂,每年間,也不過得此一回。”
“都是軍中將士,少言語,多行事,關口中、戰場上如此,今日筵席上也該如此才是,我便話不多說,即刻啟筵吧!”
場內諸多將士這才爆出一聲高呼,開始大啖肉食,痛飲烈酒。
趙蓴執箸看自己案上的精致小食,赤紅獸肉片得薄如蟬翼,即便是數片堆砌,通明燭火下,也能透見盤底青花。靈果挖去內核,切成剛好合適一口的大小,與製成蜜餞的果肉同放,上澆晶瑩喜人的蜜糖漿液,散出誘人甜香。
亦有糕點小食、清心果露、溫補湯羹種種,將桌案布置得滿滿當當,便是少有的間隙之處,也填上芬芳花卉,點綴其中。
在她右手一側,還有一琉璃細口長壺並鹿頭模樣的小盞,兩指並用即可撚起,很是精致。
內裡琥珀酒液香氣醉人,微微嗅進鼻尖,就覺腦中積鬱之氣為之一清,而後酥麻之感散布全身,可知此種酒類後勁極強。
“我等怎同那將士們不大相同?”趙蓴是心有所惑,尚未出聲,身旁的袁穗兒早已按捺不住滿腹疑竇,向師兄師姐們詢問。
回答她的是一位紫衣師姐,亦是四位晉入凝元的修士之一。
“此也是青武營的悉心之處,知曉我等從中州繁盛之地而來,便遵從我等宗門弟子的習性,竭力將飯菜酒食製成風雅模樣,以此為師弟師妹們接風洗塵。”
“當中瓜果糕點、蜜餞湯羹等,均是獨有,不過肉食酒釀,卻與軍中將士們桌案上的是為一物。”
“你們可先嘗嘗。”她含笑輕指案上肉食,提醒道,“隻夾取一片即可,莫要一次多食。”
趙蓴六人聽她指點,均執起筷箸,從小碟中夾取一片赤紅獸肉,燭火下,肉上油光透亮,晶潤如珠玉。
放入口中後,獸肉立時化作鮮甜汁液,直直從喉間流進肚腹,半點肉腥之氣也無。
眾人本以為就是如此,卻見紫衣師姐麵容含笑,似在等待著什麼。
數息後,從下腹突然翻湧而上一股燥熱之感,引得通身血氣躁動不已,眾人連忙在座上盤坐調息,依次醒來之後,修為雖是無甚變動,肉身之力卻有了些微增長,便再次望向師姐,等她解惑。
師姐自不會對她們有所隱瞞,緩緩開口道:“鳴鹿六鎮,及至這周遭方圓數千裡的邊境之地,其內修士常年與邪魔屍鬼相鬥,久而久之,身上便會累積邪煞。”
“此些邪煞與宗門傳聞中的誅邪之氣不同,非但沒有震懾邪物的功用,還會附入骨血,逐漸腐蝕靈根修士的靈基,損毀凡體大士的肉身。除此以外,邪煞還會為邪魔屍鬼所感,邪煞濃重之人,會被那等邪物鎖定方位,往往是一人受災,周遭諸多將士隨之送命!”